相国府旧宅,这是一切开始的地方,是影子卫从集结到受训到领命守护的地方,是他们其他数十个兄弟倒下的地方。

里面流过太多的鲜血,以至于殷迟和影五再也保持不了影子卫的冷静,李南落并不意外,他收敛心神,不让过去过多的影响自己,推开门,当先走了进去。

旧宅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化,除了草木枯朽,其他的一切仿佛只是染上岁月尘埃,染上了沧桑的气息,其他就和记忆中的一样,就好像是昨天他才过了生辰宴,就好像他还是那个十多岁的少年。

宅子里有很多他儿时的记忆,哪怕这记忆错乱,真假参半,但他此刻并不想追究,从子城手里接过那坛子酒,他将烈酒倾倒于书房门前,国君想祭拜的,是他爹相国李佑。

影子卫一个个,全都跪在了地上,无声祭拜,神情肃穆,在静默的气氛里,子城抱剑而立,低下头去,相国李佑此人,在华胥国君眼里,定是肱股之臣,他这一走,近些年来华胥国才会有了如今的乱象。

李南落没有在书房待太久,他循着记忆,慢慢往里去,去往他所住的院落,一个人影忽然从角落冲了出来。

看清了来人,他站立着没有动。

“少爷!”一声大叫带着哭音,跪在李南落脚下的人抱住了他的腿,竟然是阿玲。

他当年的丫鬟阿玲,已经是妇人打扮,她手里方才还拿着扫帚,这会儿就掉在她的脚边,她抱着李南落的腿,哭哭啼啼,又是激动,又是伤心,“阿玲以为再也见不到少爷了——”

李南落皱起眉,阿玲出现的太奇怪,太突然,不得不叫他怀疑,“我记得你,阿玲,你为何在此,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他只是平平常常地提问,阿玲听了这冷淡的声音,却觉得陌生,抬头看去,见昔日俊逸温润的少爷,已经长成一个面容瘦削,双目深邃冰冷的俊美男子,她抱着他的腿,从他身上若有若无地飘散出一股血腥气。

很淡,很淡的血腥气,就好像这件红色锦衣是由鲜血染的,阿玲面色发白,一下子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