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白容根本就没将由霍引的血制造的丹药带来蓬莱殿,他将那瓶药丢在了公主府内,又特地赶在元宵前将月华斋外设立了阵法与结界,这次不论多痛,不论要痛多久,他都要咬牙坚持。
可事实上,痛苦远比他想的要持久、更难忍受。
早几日身体疼痛时,他只觉得冷,正如他之前数次经历生长痛一样,头痛欲裂,身体逐渐显现出蛇形,皮肤越发地白,发丝也蜕成了银色,四肢生出了斑驳的蛇鳞。只要这个时候吃下霍引的血,他便可以渐渐好转,这些妖形收敛后,不要三日便能恢复如常。
白容的意志力一直不错,冷到极致时他连哈出的气都化作了一团白雾,可他凭着那股韧劲儿扛过了最初的痛苦,身体终于不再感受到寒冷。
寒意褪去,他还能勉强保持人形,他就躺在月华斋二楼悬空的小木屋内,躺在那张小床中,白容睡了这些天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好觉,而后渐渐被热醒。
血液从寒转温,热得他头脑昏沉。
他从未体会过身体里有如此炙热的温度,便是他最兴奋,好似能感觉到血液沸腾的时候,其实他的血也依旧是冷的,那是心理上的快感与错觉。可如今他要体会的,却是实打实的生理上的矛盾与异变。
白容身体里的每一滴血都化作了火焰,顺着他的经络燃烧。
银发铺了满床,少年的身体翻来覆去地发抖,蜷缩的双腿纠缠并拢,最后蜕变成了彻底的蛇形。
于腰肢往上蔓延的鳞甲逐渐覆盖了他的胸膛。白容看向自己化作利爪的双手,心中惊恐万分。缠绕在手臂上的发丝纠结成一团,浅茶色的瞳孔渡上了一层金色,却不知何时有滚烫的血液顺着眼角滑落,染红了他的视线。
原来不是他的幻觉,这一刻白容才清醒地认知到,他的血真的是热的。
一条蛇妖的血……燃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