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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马全宝哭得比其他家属都伤心,别人顿时就不好继续质问他了,他们死了儿子,人家傻了独生子,都是倒霉人,与其逼傻子开口,不如让镇长出来说话。

本来镇长安排马全宝就是希望利用他儿子的事转移家属视线,谁知家属不买账,非要让镇长自己出来说。

政府周围闹哄哄的,杨瑞月在楼上关上窗户依旧觉得吵闹。

下午三点过后,镇长还是下楼去跟家属们面对面交代,真挚、诚恳地说调查绝对没有问题,小孩子到新奇地方贪玩是常事,他们已经尽力调查,可没有问题的案件,总不能硬给无辜的人安上罪名啊。

一通声情并茂的演讲下来,家属们说不过他,只能颓然离开,闹了这么久,没个令人满意的结果,无法不失望。

在政府的协调下,厂子机器进人的事慢慢被揭过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日子,活着已经很辛苦了,哪里顾得上别人的倒霉与不公。

时间逐渐接近马福阳的生日,从出事那天开始,马福阳跟柳招娣就基本不出现在人前了,走动的一直是马全宝,他时不时就得跟人哭一阵儿子不行了,媳妇每天要在家照顾儿子,他一个人工作,压力挺大的。

其他人都觉得,马全宝的儿子应该真不行了,脑袋受伤不好治是所有人的共识,政府私底下里都在传马主任的儿子被摔傻了,可怜一把年纪了就一个独生子,还成了这样,造孽哦。

杨瑞月偶尔会跟马全宝回家,主要是去看看马福阳跟柳招娣的情况。

最近柳招娣的精神好了很多,至少能睡个安稳觉了,刚知道事实真相那几天她总睡不好,不是做噩梦就是直接失眠,有时候看见马福阳都觉得他全身都是血。

经过这次的事,马福阳沉默稳重了很多,该是叛逆的年纪,生生变得乖巧听话,说不能出门,就真的一步都没自己走出过房间。

六月初一,进入盛夏的时节,整个镇子开始燥热起来,女人们换上了短袖和七分裤,男人们要下地干活的则是穿着背心长裤,干站着都热的天气,白天路上人少了非常多,下午四五点之后才会慢慢有人到街上走动。

杨瑞月跟着马全宝回家,现在距离马福阳的生日还剩两天,不管是马全宝还是柳招娣,都有些焦虑,担心那一天会出意外,不放心之下,直接喊来了杨瑞月,就算没有新的消息,看见她也能安心不少。

在马家吃晚饭的时候,说到这件事,杨瑞月说:“你们不用太担心,只要确定自己完全不会出门就好了。”

“那、那要是被附身强迫开门了呢?”柳招娣想起最近才听马全宝说过上身的事,她自己就算了,如果马福阳也被附身,出门可就死了啊。

杨瑞月思索了会儿:“我没考虑到这个,如果门会被你们自己打开的话……初三那晚我也过来吧,作为小宝帮忙的报答,我不会让阳阳出事的。”

有杨瑞月这句保证,马全宝跟柳招娣算是放了一半心。

他们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知道月儿姐答应归答应,可世界上意外诸多,也要做好月儿姐护不住的准备,若真有这个万一……他们也要控制好不要对杨瑞月发脾气。

马家战战兢兢坚持到了初二,中午下班时马全宝回家送饭,还没出政府楼,迎面就走来了副镇长儿子,本以为是路过的,马全宝还含笑跟对方打招呼。

谁知副镇长儿子就这么停在他面前,咧开嘴笑:“马主任好啊,中午回家啊?小杨姐姐呢?她不跟着你?”

政府里对马全宝跟杨瑞月的关系猜测纷纷,马全宝说对方是自己一个邻居叔叔的孙女,这关系远了去了,一个小时候的邻居怎么会帮衬到这个份上?

加上马全宝给杨瑞月乱诌的身份,她长得又漂亮,很难不让人去想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平日里马全宝时不时就带杨瑞月回家吃饭,有人看到基本上每次杨瑞月都等天黑后才回家,这不跟偷情似的?

马全宝可不敢在这时节惹副镇长的儿子,毕竟对方是个敢杀人的,马福阳死劫的节骨眼儿上,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哪怕对方用暧昧嘲讽的语气提到了杨瑞月,他还是得好声好气地回答:“世侄好啊,你小杨姐姐去食堂吃饭了,我就是回家一趟,跟着我做什么?”

“之前马主任不都是带人回家吃饭的吗?怎么?婶婶不乐意了?”副镇长儿子斜睨了一眼马全宝的下半身,还伸手去拍拍马全宝的肩膀。

不管是对方的话还是动作,都让马全宝各种不舒服,跟自己平白矮了个毛头小子一脑袋似的。

马全宝憋着气陪笑:“哎哟,世侄说的哪里的话?可不要在你婶婶面前开玩笑啊,她可喜欢月儿姐了,她以前就闹着想要个女儿,结果我们没能生,好不容易家里来了个漂亮女娃娃,她稀罕死了才一直让我带月儿姐回去吃饭,不过今天忙,我回去送个饭就得回来了,所以就不招呼月儿姐一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