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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挪死,人挪活,有些人总会离开家乡到更远的地方闯荡,并不奇怪。

马全宝本来没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镇子里离开的人太多了,没有消息的就报个失踪,反正都不会再回来。

现在柳招娣的态度有些奇怪,马全宝不得不怀疑柳招娣是不是知道什么。

柳招娣又沉默了许久才说:“一个月前,傍晚的时候我见阳阳到点了没回家吃饭,就去找他,看见了……”

“你看到什么了?”马全宝忙问。

“我、我看到镇长儿子那群人……把那家的弟弟打死了!”柳招娣犹豫再三,还是把话说出来了,她猛然看到这情况也害怕,那是一群人高马大的年轻人,还都是男的,要是她发出什么声音被发现,失踪的人还得加上她。

撞见情况后柳招娣没敢过去,不确定动手的一共有多少人,后面她等到那些人都走了才出来,弟弟的尸体已经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后面她恍惚地回来,看到马福阳在家,这件事就藏在心底,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没人提醒的时候可以假装,一旦发生相关的事情,柳招娣就撑不住了,自责跟害怕一直涌上心头,加上今天马福阳发生的事,更让她觉得,是不是镇长儿子他们要杀人灭口了。

是啊,那么多人在现场呢,或许不是每个人都动手了,没动手又在现场的,可不是得解决掉才能保证自己的“清白”?

马全宝听完捂住脑袋,感觉自己快晕过去了:“招娣……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呢?如果你早点跟我说,我还能提前想办法……等等,马福阳,你是不是也在?镇长儿子他们那群小畜生到底做了什么?”

听了柳招娣的话,马全宝觉得她的怀疑不无道理,那群年轻人一定是害怕了才会想动手解决掉目击者,从马福阳的描述来看,镇长儿子他们还想把他也解决掉的,不过没来得及。

已经很害怕的马福阳根本不敢看马全宝的眼睛,他瑟缩着,嗫嚅道:“我、我我当时看到他们脱掉了小崔姐姐的衣服……然后按着弟弟打……后来姐姐跟弟弟都没反应了,他们就把小崔姐姐跟弟弟都丢到了瀑布下……”

“你——”马全宝要被这愚蠢的儿子给气死了,发生这种事居然敢不告诉家长,还瞒了一个月!

要不是马福阳年纪还小,他是不是要被那些人撺掇着成为帮凶?

不,现在他已经算帮凶了,沉默不代表可以置身事外,什么都不说,对真正的凶手而言,就是最好的帮助。

尤其是他现在为了保命装傻,日后就算他说真话别人也不一定相信他!

越想越气的马全宝直接上手就给了马福阳脑袋一巴掌,恨不得直接就把他打傻了,省得去装。

柳招娣没拦着,她自己算半个目击证人,当时太慌乱了加上年轻人有好几个,没见到马福阳在,听到马福阳承认自己就在现场的时候她已经感觉自己一阵头晕恶心,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血淋淋的现场。

马全宝拉着马福阳的脖子让他站起来:“你给我站好!你们做的这叫人事吗?我就是这么教你的?从小就告诉你别做出格的事,就算是要跟他们打好关系,也要做个人,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是半点都没听进去吗?”

别人家如何马全宝不知道,他从小就在一个很玄幻的环境中长大,他比别人更明白什么叫善恶有报,老天从不公平,但你不能去赌自己不会遭报应。

人生短短几十年,何必去赌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马福阳默默哭着,家里就他一个孩子,独生子总是娇惯些,懂事得就晚,这可以说是大多数男孩子的通病,他们在一个充满亲情的环境下,总要花更多的时间去补全自己的成长期。

看着马福阳一声不吭的模样,马全宝气得不行:“难怪月儿姐说你命中有劫不能出门,敢情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做任何事情之前能不能先想想后果?不是为了任何人,是为了你自己啊!难道你希望自己变成厂子里那堆肉一样吗?”

话很难听,马全宝在厂子里帮忙,看到那些骨头跟大米混在一起的肉块,心里一阵阵发凉,害怕马福阳就是那堆肉的部分。

刚才他才庆幸马福阳不是,现在却恨不得儿子没有回来。

做任何事都要付出代价,这么简单的道理,说了一遍又一遍,为什么马福阳就是不能记在心上呢?

马全宝抹了把脸,说不下去了,事已至此,任何抱怨跟谩骂都没有用,或许马福阳应该接受自己的结果,可他作为父亲,却不能不想办法救他。

思索之后,马全宝看向杨瑞月:“月儿姐,多谢你提醒我们,他这孩子虽然混了点不着调,但他不是那种会杀人的,以后我也会好好教育他,坚决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您帮帮忙,看一下是不是只要躲开镇长儿子那些人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