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雁西宁依旧很不满。

仿佛知道他在生气，尹月回又抚摸了一下玉佩，望着面前这个由雾气凝结出来的雁西宁哭笑不得。

“不是说过一次吗？你的伪装很拙劣，之前伪装字迹都失败了，又怎么会觉得，这个凝聚出来完全不像的人会影响到我呢？”

那个虚假的雁西宁身体虚幻了一瞬，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却让人觉得它此时似乎在怀疑人生。

就差说一句：哪里不像了？

被自己的猜想逗笑，尹月回轻笑出声，然而这听在幻想耳中却是格外具有侮辱意义。

如同镜子一般碎裂成一块一块，尹月回面前的景色又变成了之前的隧道。

这一次，尹月回依旧和之前的选择一样，选择了地上花纹指引的最右边的那一个路口。

这一次，他面对的景色发生了变化。似乎早就知道单纯的伪装并不能欺骗尹月回，这一次幻境直接放弃了之前的手段。

却用了更为刁钻的办法。

在尹月回的左边，是以能雪松为首的那些长辈，甚至就连那位尹月回只见过一面的掌门都在其中，他们此时正怒气冲冲望着尹月回。

而尹月回的右边，则是一脸无所谓，神色睥睨的雁西宁。

就在尹月回疑惑幻境又要出什么手段的时候，能雪松开口了：“没有想到，你居然和魔修混在了一起。”

这一次的能雪松和尹月回印象中相像了许多，对待他的态度更为疏离，却又夹杂着一些格外复杂的情绪。

秘境中的演化似乎更为灵活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尹月回的话让它知耻后勇。

接着，尹月回听他说道：“你可知，魔修曾做过什么？”

尹月回没有回答，这模样似乎让“能雪松”以为他百口莫辩，于是继续说道：“魔就是魔，你作为仙道，却与魔混在一起，那便是仙门的败类，如何能对得起师门对你的培养？”

另一方的“雁西宁”冷笑一声，嘲讽道：“若是我没有记错，飞仙谷提供给他的资源少之又少，能到这第一步，不是他自己努力的吗？”

说罢两边便你来我往地嘲讽起来，谁也不让谁。

说着说着，能雪松忽然说道：“说再多，他与魔修之间也是不共戴天的关系，岂是三言两语便可以解决。”

说罢，能雪松扔出一柄剑到尹月回的面前：“杀了他。”

尹月回没有动手，而是发出一个灵魂质问：“你是认真的吗？觉得现在的我能杀得了雁西宁？”

“能雪松”闭眸，脸上却出现了几分不该存在的禅意：“若你心坚定，又岂会失败。”

尹月回却将剑踢开一点。

“能雪松”说道：“看来你是要选择魔修了。”

“可以别那么笼统吗？魔修指代的人太多了，我没有那么宽广的胸怀一个个都去选择。”

“正就是正，魔就是魔，你觉得自己可以区分开，可这样雁西宁便不是魔修吗？”模拟成“能雪松”一方的人变回原来的模样，竟是一位手持念珠的梵宗修士。他看起来极瘦，一双眼睛却格外干净，仿佛能洞察一切，和之前两次幻境里的傻样子完全不同。

尹月回的索性与他相对而坐，仿佛一个认真听着禅音的信徒，说出的话语却格外尖锐。

“我不知道您所处的时代是什么时期，那时候的魔尊是谁。但是根据现有的记录。在雁西宁成为魔尊以后，魔修大多都受到限制，只能待在魔域。魔修怕他，仙道也怕他。但他在的时候，仙魔两道从未发生过一次大规模的争斗。魔修伤人的几率大大降低。”

“这是所有人想查都能查到的资料。就我个人而言，雁西宁教导我修行，曾数次救了我的性命。我与他接触的时间怕是比很多魔修和仙道都多，我不认为他们的了解多于我。”

“但是这不会影响我对所有魔修的影响，从桑如风到苏十二，他们伤了很多人，并且对我三番四次造成威胁，我这个人比较记仇，说我站在魔修一方是天方夜谭。至于仙道，今日在大殿之上，难道容三便代表所有的仙门修士吗？”

见那修士还要说什么，尹月回执起千丝绕，语气狂妄：“而且我是一个很不喜欢被别人要求着做什么的人，我只相信自己的实力，变得足够强，强到别人并不能干涉我的决定。”

那修士骤然一笑，室内一切皆如齑粉散开，只余下对方一道带着笑音的调侃：“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去吧，拿走里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