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久,他将那根树枝扔回原先的草堆里,站起身仔细端详雪人,突然一脚把它踢翻,小脑袋就从身上掉到雪堆里去了。滚啊滚。
他觉得好无趣。
一切在格拉斯哥这座鸟不生蛋的城市都显得很单调,下雪的世界很单调,阴冷的干燥的冬季,很令人失望。
买了冰凉的牛奶,刚从冰柜里拿出来,还流着水珠。又从柜台那儿随便抽了盒当地止痛药。牛奶瓶抓在手中很冰,也没戴手套,出门的手就要被冻成冰块。
小跑回去,经过无数栋完全说不清的小别墅,如同旧时代的英国城堡,但很新,院落里总要铺满草坪,还有的门口放一艘小船。阮亭想随时把它开走。
都快到公寓楼下了,他的手要冻成一块冻肉。转个弯的功夫,刚落脚就很突兀地踩到一块软软的东西。
奇怪的触感,像隔壁宿舍养的猫,抱在怀里软得像团泥,一碰它尾巴就马上连骨头都变坚硬。他低头看——
啊……是个人。
一个穿黑色棉袄,脸朝下快要被雪闷死的男人。
因为很高,所有两条长腿都露在外面,只有脸庞被完全埋进去,露出后脑勺的几缕短发。
也不知倒了多久,但看起来还算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