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十道三个字扔出来，罗澜舟、陈程都懵了。煮尸？怎么煮？还有，“虎花儿”原本就是被分尸煮食，他

们在把尸块煮一遍，那不是诚心往虎花儿、卖汤老头的苦难上浇油，让人痛得更深吗？

瞧出罗澜舟他们面上的迟疑不赞成，卫十道伸手指了指尸块表面的那层尸蜡道：“这玩意太阴，太沉，包着尸块，会让尸块的怨气不得散解。所以你们看到黄河尸涡里的尸，越来越多。不把这层尸蜡煮掉，熬掉，让里头的怨气散了，以后这整些尸块就算埋进土里，也会再出现问题。()”

还有，这尸蜡不整干净，就算俺们把‘虎花儿’的尸找出来，娃娃照样融不会她爷爷的身体里。()”

卫十道最后这点，罗澜舟、陈程他们倒是最好理解。

毕竟碎肢上包了层蜡，肯定和其他东西两不沾。

只是……

“还要再熬一遍，卖汤老头那边……”罗澜舟皱着眉，“会不会出事啊？”

“老爷爷那边，让人看紧点应该不会有问题。”卫十道说，他放下手里的旱烟斗，用手拍了拍尸块，道，“放心，这回的煮尸去蜡，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是在帮它们，不会对这些惨死者造成什么伤害。‘虎花儿’是个好娃子，不会有误会的！”

卫十道打了包票。

五鬼道的何姑子在处理好了解元真身上的水鬼头发后，也走过来说道，他们东北五门在关外就处理过这种事情——虽然那一处尸蜡群的形成，不是在水下，而是在大山洞里，但两个的道理是一样的。

见五行六道确实遇到过这种事，又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罗澜舟、陈程他们只好同意。

卫十道仔细地看了一遍这块捞起来的残肢尸块，不放过上面的任何一点细节，然后从东门营里顺出来了一口大铁锅——就是那种一次性可以煮上百人分量的那口大铁锅。罗澜舟把眼一闭，心说，你们明天被扛帮汉子们暴揍可千万别连累我。

把尸块整个儿地放进大铁锅里，随即，五行六道的人往锅中加了水、香灰、符箓。

几十张黄符纸飘在大锅表面，

清水浸泡过尸块，尸块中缓缓溢散出了一丝丝的黑气。

卫十道在大锅边插了一整排的线香，几名五行六道的援手，同时坐在大锅边，口中喃喃念着一些劝人化怨的话。线香噗呲噗呲地冒出火花——非常奇怪的一件事，线香明明是干的，可此时烧起来却仿佛浸泡过水一样。

火焰和香气里带着一缕缕水腥。

罗澜舟、陈程敬畏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卫十道他们不愧是旧社会的奇人，应对各种古怪事情的经验实在值得学习。

随着尸块中的黑气不断涌出，大铁锅里的水很快地变得漆黑漆黑，还散发出一股股的恶臭。漂浮在锅表面的黄符纸，朱砂写的符文迅速向外扩散，有种血淋淋、黑乎乎的古怪感觉。

卫厄裹好了手上的伤口——他的伤口被诡神食过鲜血后，其实愈合了不少。但卫厄总觉得上头沾了诡神令人嫌恶的气息，便去和何姑子讨了草药敷盖上。

扎好布条的时候，卫厄垂下手，无意间碰到了一缕从大铁锅中冒

()出的黑雾。

刹那间，一道道凄惨的哀嚎声传进了他的耳中：

……还命、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