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生胖气

宁时雪都没想到,居然能从谢照洲嘴里说出来正经话,他被牢牢攥住的掌心莫名滚烫,但没再乱动,就这样让谢照洲拉着他。

他们又走了几分钟,才终于到住处。

这个民居的条件确实很差,甚至比宁时雪在小山村住过的房子还差,里头也是一张土炕,然后放着洗脸盆之类的生活用品。

节目组已经提前给他们生好了炉子,炕头也烧得温热,屋子里倒是不算冷。

但晚上睡觉还不太够。

谢照洲将谢摇摇放在炕上,谢摇摇就哼哼唧唧的,在睡梦中挠了挠小胖脸。

谢摇摇滑雪的时候摔湿了裤子,宁时雪在滑雪场给他换了一条,然后顺便给他洗过澡,现在脱了衣服就能睡。

小崽崽已经被坏后爸训练出了条件反射,宁时雪低头给他脱外套,他就迷迷糊糊抬起小手,吭哧着自己往下扒拉。

几l乎是一个崽脱掉了衣服,然后只穿着条小睡裤,软乎乎地钻到被子底下。

谢照洲也将外套脱掉,搭在门后的挂钩上,他穿了件深灰色的毛衣,袖子挽起来,手臂冷白又修长,但肌肉的线条很清晰。

他先去给炉子添了把火,又去炕尾,宁时雪看不见他在干什么。

但过一会儿炕上就热了起来。

“二哥,你会烧炕?”宁时雪双手揣在兜里,跟在他身后过去,探出头问。

他身上还冷着,不想脱掉羽绒服,仍然裹得很严实。

“嗯,”谢照洲站起身,“拍戏学过。”

就是跟贺霖拍《雪岭》的那年,在雪山上住过一个多月,是那种老式客栈,都是烧的火炕,每天自己生炉子。

宁时雪现在有点后悔,他应该跟谢摇摇一起在滑雪场洗澡。

这个地方看起来根本没办法洗。

他一直裹着厚重的滑雪服滑雪,身上都被薄汗出透了,他自己是无所谓,但跟别人一起睡,总觉得浑身有味道。

而且衣服黏在身上,也很难受。

墙角挂了个帘子,谢照洲过去拉开,后面是个浴桶,跟这户人家以前用的一模一样,但这个是节目组新买的。

“洗澡么?”谢照洲抬起头问他,那双狭长的黑眸含着笑,嗓音仍然冷淡,但莫名听起来缱绻暧昧,“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宁时雪:“……”

本来想洗,现在也不想洗了,好好的话,从这张嘴里说出来就突然不对劲。

屋里渐渐热起来,宁时雪没忍住脱掉了羽绒服,他在原地僵硬地站了一会儿,耳尖都开始泛红了,终于还是扭头去烧水。

节目组事先给他们准备了热水,但拍摄时间比预定晚了一个多小时,水都已经凉了,现在再烧,得很晚才能洗澡。

宁时雪索性只烧了一壶,打算稍微擦擦,就这样凑合一晚上。

他端着水盆去帘子后头,衣服都脱了,蹲在地上往后背淋水。

谢照洲

这种时候倒是很有分寸,尽管隔着帘子,什么都看不到,他也没往宁时雪那边瞥,只垂眸去看贺霖给他的剧本。

剧本不长,是个文艺片,片名叫《昨夜星》,是贺霖跟一个公益组织合作的,拍出来是为了给残疾儿童筹生活费。

宁时雪洗完澡时,谢照洲已经看完了一多半,正在给贺霖发消息。

宁时雪发梢都湿漉漉的,他头发有些长,乌黑的碎发蜿蜒垂在脖颈上,水珠直往锁骨窝里滚,眼尾闷得泛红。

“谢老师,你现在洗吗?”宁时雪问他。

热水本来就不多,都用完了,谢照洲还洗的话,他就再去烧水。

谢照洲说:“我再等会儿。”

宁时雪就没管他,还剩一点点热水,反正也不够洗澡,他先端着水盆去旁边泡脚。

但他才泡了十来分钟,谢照洲就突然起身,朝他这边走了过来,然后在他身前蹲下。

宁时雪莫名其妙,又觉得有点尴尬,脚趾都忍不住蜷了起来。

宁时雪虽然很瘦,但骨肉匀停,这双腿尤其修.长漂亮,仿若冷白的瓷器,就连踝骨都很精致,就是腿上摔得青一片紫一片。

白天冻僵了,宁时雪都没觉得疼。

“腿疼不疼?”谢照洲抬起眼问他。

宁时雪摇了摇头。

他的脚也冻得有些肿,趾骨泛红,不是热水泡出来的样子。

但也不算严重。

谢照洲没碰他,就蹲在他身前,宁时雪一低头,对上谢照洲的视线,两个人都顿了几l秒,然后错开眼。

宁时雪指尖被自己揉得发红,错一眼就好像撞入对方的真心和试探中。

等他又稍微泡了几l分钟,谢照洲就说:“好了,脚拿出来,有点冻伤,不能泡太久。”

宁时雪老实地拿出来,他低头擦脚时,谢照洲就端起了盆子,他瞬间一阵羞耻直冲大脑,拦住谢照洲说:“我自己去倒。”

“外面冷。”谢照洲没让他起来,嗓音压低了,跟哄人似的。

宁时雪没穿袜子,脚还是湿的,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出去倒水,谢照洲将他洗澡的水也倒了,这种地方,只能泼在院子里。

已经晚上将近十一点了,北城其实只是个镇子,雪山脚下夜晚格外寂静。

宁时雪钻到被子里,浑身终于彻底暖和过来,血液也开始流通。

谢照洲确实很忙,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在这个综艺待几l天。

他拿起剧本,跟宁时雪说:“我去找趟贺霖,待会儿就在他们那边洗个澡,然后再回来,应该很晚,你先睡。”

宁时雪实在觉得他出门没必要跟自己报备,但谢照洲故意捉弄他一样,还说得这么清楚,他趴在被子底下,只能点了点头,才洗完澡,嗓音都是软的,很低地嗯了一声。

他们住的地方很偏,没什么人经过,虽然屋子里装了好几l个摄像机,但今晚也都没开着,门外风雪呼啸而过。

听起来有种雪

山上独有的苍凉。

“害怕么?”谢照洲掖了下他的被角,那双黑眸有些促狭,却问得很认真。

就像真的担心他会害怕一样。

宁时雪:“……”

他觉得谢照洲对他有什么误解,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宁时雪脸颊微烫,往被子底下躲了躲,赶人说:“……你怎么还不走?”

“我尽量快一点回来。”谢照洲莞尔,他没关灯,拿起外套离开。

贺霖今晚跟淼淼住在当地的豪华酒店,离他们这边不远,但条件天差地别。

谢照洲将剧本带过去,跟他聊了几l句,又签完合同,回去时已经是深夜一点多。

他还以为宁时雪早就睡了,没想到宁时雪被窝底下,却隐约冒出点亮光。

谢照洲还没靠近院子时,宁时雪就听到有人踩在雪上的脚步声,但他手上的游戏才开了一局,队友都在叫他,他没舍得直接关掉。

等到谢照洲推门进来,为时已晚。

宁时雪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慌忙将平板往被子底下一塞,但没什么经验,平板只塞进去一半,剩下的还亮着屏幕在被子边缘,简直欲盖弥彰。

“……”

“……”

死寂般的沉默。

宁时雪尴尬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自己没必要心虚,他都是成年人了,晚上打个游戏又怎么样?他怕谢照洲干什么?

于是他又拿了出来,接着打完这局。

谢照洲没开口,慢条斯理地将外套脱掉,重新挂好,然后就在旁边等他打完这局游戏,半垂下眼时,目光甚至很专注。

直到宁时雪屏幕上炸开一小簇烟花,飘过大吉大利,今晚吃鸡,谢照洲才伸出手,去拿他的平板,却被宁时雪眼疾手快地按住。

“你干什么?”宁时雪不肯放开。

谢照洲嗓音很沉静,“该睡觉了,明天还得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