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黏人

谢照洲浑身都充满了怨种的气息,他忍不住抬起手,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然后问宁时雪,“你们来干什么?”

“陈叔让我来给你送饭。”宁时雪漂亮的眼眸无辜又乖巧。

他赶紧收起手机,假装无事发生过。

谢摇摇也从海獭妖怪的悲伤中清醒过来,他踮起脚尖,给谢照洲指了指那个保温餐盒,小声说:“大爸爸,饭饭。”

“还有这个,谢老师,”宁时雪将卡还给他,“衣服也谢谢。”

谢照洲没接,他眉骨冷沉,嗓音也很冷淡,“你拿着吧。”

宁时雪指尖蜷了下,不要白不要。

“晚上有家宴,我不在公司吃饭,你们先回去。”谢照洲说。

谢家算得上的真正的世家豪门,祖上就在经商,老一辈定了规矩,半年一次家宴,所有人都必须到场,除非实在迫不得已。

廖燕婉还信佛,老宅有个佛堂,尤其谢遂死后,每年谢家人都得跟着她焚香祭奠。

谢照洲当然不理会她,顶多去趟家宴,只有谢摇摇每次都会被抱去。

廖燕婉溺爱小儿子,但有次谢寒舟在国外拍新歌mv,耽误了一晚上没能回来,廖燕婉头一次对他发火。

宁时雪觉得这跟封建余孽没任何区别,他犹豫了下,还是问:“我不用去吗?”

“不用。”谢照洲说。

他抬起手整理了下袖口,冷白腕骨上仍然戴着宁时雪给他的那块表。

其实昨晚开始,廖燕婉就给谢照洲打了很多个电话,逼迫他今晚带宁时雪跟谢摇摇过去,但他没打算告诉宁时雪。

现在已经晚上八点了,谢照洲吃完饭再开车去老宅,肯定来不及。

宁时雪只能将饭菜再带回去。

谢摇摇迈开小短腿,屁股后头背带裤上的小熊尾巴都跟着一扭一扭,他们跟谢照洲一起搭电梯,准备去楼下停车场。

“衣服合适么?”谢照洲突然问。

“嗯?”宁时雪抬起眼睫,愣了愣说,“合适。”他说完,又没忍住问:“谢老师,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除了羽绒服,毛衣跟裤子也都很合适,裤腰都大小正好。

谢照洲漆黑冷沉的丹凤眼好像弯了一瞬,就像故意在等他问,语气却带着一贯的冷淡和懒散,“抱过,当然知道。”

宁时雪:“……”

打扰了。

谢照洲浑身冷冽的香水味都跟着迫近,宁时雪脸颊一热,躲远了点。

谢照洲也没再开口,指骨勾住领带扯了下来,绕在手上,他眼睫很长,但不翘,衬得整个人冰冷锋利,眼底有淡淡的疲惫。

宁时雪抿了抿嘴。

就算廖燕婉不想见他,肯定也会让谢摇摇去,何况前几天晚上廖燕婉还发火动手,他不觉得廖燕婉会就这样放过他。

他不去,廖燕婉就只能再对着谢照洲发火,饶是宁时雪自认冷血,都有点过意

不去。

电梯到了一楼。

“谢老师,”宁时雪想了想,跟上谢照洲,“我跟你去吧。”

谢照洲转过头,深黑的眸子沉沉地落在他脸上,顿了几秒,语气也放缓了一些,“不想就不去,不用管那么多。”

宁时雪仍然坚持,谢照洲就让他上了车,谢摇摇抬起小脑袋,瞬间撅了噘嘴,大爸爸跟宝宝怎么走了呀,他甩开宋离的手,啪嗒啪嗒地跟着宝宝跑。

今晚家宴,谢照洲的小姑谢君容也从国外回来了。

谢老爷子膝下有两子一女,谢君容一直在国外跳芭蕾,之前跟谢老爷子闹了别扭,连着好几年没回家。

谢老爷子出了车祸,病重昏迷,她才每年都回来一趟。

宁时雪他们到老宅时,谢家二十余口人都在,谢君容正坐在廖燕婉旁边。

廖燕婉抬起头,见到宁时雪,眼中的笑意就淡了下去,唇角也冷冰冰地抿了起来。

在谢家人面前,只能做足了姿态。

谢照洲替他拉开椅子,揽住他的肩膀,让他坐下,然后拿冰凉指尖捏了捏他的后颈,低头对他说:“我去趟楼上,在三楼,有事就过来找我。”

宁时雪被捏得忍不住想躲,赶紧点了点头,乖乖地说:“我知道了,二哥。”

“摇摇,”谢君容只比谢照洲大了几岁,眉眼明艳,穿了条旗袍,她俯身叫谢摇摇过去,“还认不认得我呀?”

谢摇摇双眼迷茫,他根本不记得了,介个阿姨为什么叫他啊。

但他还是走了过去。

他背带裤底下,穿的是宁时雪给他买的黑土狼短袖,宁时雪后来又给他买了儿童款的兔兔,谢摇摇却更爱穿这个。

出门前,谢摇摇还鼓起小胖脸,让管家爷爷帮他把衣摆塞到裤子里。

谢君容将他抱到膝盖上坐着,伸手一摸,就觉得他裤腿鼓鼓囊囊的,不太对劲,然后皱着眉撩起来看了一眼。

“这穿的什么东西?”廖燕婉眼神瞥过去,忍不住冷了脸。

谢摇摇抬起小手比划,小奶音软乎乎,“介个,是宝宝买的黑土狼。”

她们也不知道谢摇摇说的宝宝是谁,还以为谢摇摇在说自己。

但衣服肯定是宁时雪买给他的。

廖燕婉脸色难看,谢君容在旁边笑了下,压低嗓音说:“不是亲生的,都是这样。”

尽管压低了嗓音,但只是为了体面,不是顾忌宁时雪的面子,宁时雪当然听得到,但他也没说什么,就低头玩手机。

谢寒舟到家时,抬起头对上宁时雪,眼神瞬间阴沉下去。

宁时雪那辆摩托还挂在网上,害得他简直成了笑柄,这段时间连酒吧都不敢去。

但现在是家宴,宁时雪恬不知耻,他不可能不要脸,只能忍住怒气,过去坐下。

谢父将谢照洲叫去了书房,等他们下来,管家才开始让人上菜。

宁时雪这才发现,廖燕婉对面,挨着谢照洲的地方有

个空位子,放了碗筷,却没有人,应该是留给谢遂的。

廖燕婉拿起筷子,就先夹了块鱼放在谢遂的碗里,然后转过头给谢寒舟夹菜,嗓音很温柔地问:“小舟,妈妈怎么觉得你瘦了?”

谢寒舟本来就阴沉的脸色越发僵硬。

还不是因为宁时雪这个神经病?!

宁时雪本来低头干饭,听到廖燕婉叫谢寒舟,箸尖跟着一顿。

他觉得有点荒唐,这被人听到,能分得清到底叫的是谁吗?

就好像廖燕婉给谢寒舟起名字的时候,都没想过被扔在老宅的那个孩子。

廖燕婉笑盈盈地给谢寒舟夹菜,又给谢父,还有谢君容夹,甚至往谢遂的碗里又夹了许多,碗都堆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