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每时每刻都有新的地区新闻、名流绯闻发生的现今,西柏岭小范围地区的短暂异常天象,只引起了很短时间的关注讨论,很快老百姓们的注意力就被更新迭代的信息吸引去;
没什么人注意的当地警方官博,更新通报了一条40年前的陈旧冤案,极少数关注了官博的人看完了唏嘘两句,也便抛诸脑后了。
反而是数千公里外的南城,上流圈层尤其是商界,对相关事宜关注颇多。
谁不知道首富齐家的二公子突染恶疾,卧床病危半个月有余,圈内传言齐家夫妇求尽名医拜尽能人,都未能把人治好。
更是有看过齐盛状况的玄学圈师父断言,他必死无疑。
可怜那齐盛年纪轻轻还没办成年礼,就要先办葬礼。
结果齐家不知从哪儿找了个大师,回了老家一趟,就让齐盛一个被判了‘死刑’的人,相隔甚远活了过来。
有人震惊,有人不信。
但两天之后,齐式集团的老总齐家明便携妻子参加了商界的宴席,席上二人皆是掩不住的心情大好,亲口承认了小儿子齐盛病情好转,已无大碍,很快就能恢复如初。
次日和齐盛交好的其它世家小辈,拿着礼物上门探望,也亲眼见到了苏醒的齐盛。
要知道越是有权有钱的人家,越是惜命,对神鬼越是信奉。
到了他们这个层面,每家每户多少有点阴私,也已经能接触到一些有实力的玄师,亲自体会过风水堪舆的玄妙,或是亲身经历过一些阴阳之事,对超自然的神秘力量也就愈发追捧。
一时间众人对让齐盛‘死而复生’的师父,都十分好奇。
虞妗妗的存在算不上秘密。
她自打当了人,行事风格高调,不仅和天师府联系紧密——虽然是带着硝烟的那种,在警署也挂过名,有心人调查一番便能知道她的基础信息。
至于她是妖族的真实身份,则被掩盖得严严实实,只有天师府联盟且是内层的派系知晓;
各派的长辈也都对小辈下过禁令,不许对外、尤其是对普通人声张。
这是为了界定方外和方内,维持世俗的安稳和宁静。
故而这些富商查来查去,也只知道帮了齐家的师父姓虞,女性,在天师府挂了名,非常年轻——当初虞妗妗挂名填报信息,是按照这具身体真实数据填写的。
二十岁的玄师?
南城的政商家族看着这过分年轻的岁数,哪怕清楚她救活了齐盛,肯定有点本事,可生物基因里序写的“以貌取人”,还是让他们质疑轻视,结交的心淡了下来。
反倒是这些家族的年轻一辈,私下却因和玄学术数无关的原因,对这个救了齐家小公子的玄师的关注愈演愈烈——
…………
南城国际珠宝展览会,为期两日。
首日为交流展,第二天下午有针对高奢珠宝开设的拍卖会,拍卖结束后还有主办方铺设的晚宴。
不仅有南城和别地的富商贵妇前来拍卖奢品,还有不少荧屏上大众眼熟的明星,来参加晚宴。贱人!
她就是来炫耀的!
吴婧后槽牙紧咬着,笑容几乎绷不住。
就算内心再怎么气到尖叫,也只能勉强道:“舒月你瞧你说的,我怎么可能计较这个,徐…晓畅说得对,拍卖本来就是价高者得嘛。”
“太好了!”虞舒月轻轻呼气,如释负重露出笑容:“我就知道你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
这时有压不住好奇心的女生插话:“舒月,齐家人怎么会送你这么贵的礼物啊?”
徐晓畅:“舒月和齐澜早八百年就定了亲,早就是齐家准儿媳了,公婆送点礼物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虞舒月只是面色微红,呐呐道:“确实太贵重了……”
“可是…”有人还想说什么,看看虞舒月手上佩戴的戒指,又把话吞了回去。
一直隐忍到脸色发青的吴婧却死死盯着虞舒月。
来之前她早就和姐妹放话这颗粉钻是她的囊中之物,却被狠狠打脸。
按照市价,这颗钻石的预估成交价在四千五百万到五千二百万浮动,已经包含了拍卖可能会产生的溢价;
为了稳妥她足足凑到了五千五百万,却在拍卖席上一点点被虞舒月杀退。
对面风轻云淡加到五千八百万,急红眼的吴婧还想咬牙跟上,手机却被场外的父母打爆了,严厉呵止她继续追价。
最终吴婧只能涨红了脸停止跟拍,她觉得在场所有人都在看自己、嘲笑自己比不过虞舒月。
她不爽,虞舒月也别想好过!
“舒月,我怎么听说齐家大公子特别抗拒包办婚姻啊?我还听人说他这次回国,是要……”她故作为难:“是要和虞家解除婚约唉。”
“这粉钻真的是齐家所赠吗?可不要因为面子强撑啊。”
周围顿时一片寂静。
西边角落附近不知何时多了些人,或坐或站,他们拿着酒杯眼神不看这里,耳朵却都支棱起来不愿错过一点动静。
齐虞两家的姻亲,其实在南城上层一直是件让人想不通的事情。
齐家是祖上就富庶的名流世家,就算苦过一阵子,靠着过去的积累和母系那边的外资,也迅速恢复元气,并扎根于南城成为巨鳄。
相比之下虞家便逊色许多。
听老一辈八卦,虞舒月的父亲是个香江人。
虞家原本是南方的富商,战乱时期举家迁徙到了香江避难,在那边发展了几十年,在当地也算是个有名有姓的大商户。
可虞舒月的爹虞正龙是个私生子,只是他爹十来个子嗣中最平平无奇的一个;
他甚至不是几房姨太太所出,据说是虞老爷子在外应酬时,和陪酒女一夜风流的结果。
虞老爷子死在二十世纪初,由于是突然死去,整个虞家大乱,他那几房情人为了争权夺利内斗得厉害。
亲眼看到家里的兄弟姐妹在斗争中或死或伤,虞正龙害怕急了。
他清楚自己只是个小喽
啰,也争不过其他兄弟,于是变卖手中的股票主动退出争夺家产。
虞正龙并不是一点心眼子都没有,他用自己那点股票在每房手里都捞了一笔,才逃难一般带着刚结婚没两年的老婆和全部家当,远渡重洋回到了祖地。
在那个年代,手里有上千万资产的虞正龙也算大富豪了。
凭借他在香江的经验和较为前瞻的眼界,他随便投资一些生意也赔本不了。
可要说把虞家壮大成现今的豪门还真不至于,他能力有限。
之所以能崛起,全靠着首富亲家的‘接济’。
虞正龙刚逃到大陆,怀孕的妻子便临盆生了一个女婴。
也就在这个时候,已经成为南城首富、病入膏肓的齐老爷子——也就是齐家明的父亲,突然派人找到了他。
明明是八杆子都打不着、天差地别毫无关系的两个家族,齐老爷子却看中了虞正龙刚出生不久的女儿虞舒月,要把这个女婴,同他才几岁的长孙齐澜结为娃娃亲。
对虞正龙来说,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欢欢喜喜结了姻亲没多久,齐老爷子身体就不行了。
弥留之际,瘦骨嶙峋的老头儿还死死拉着儿子的手,紧盯着他们夫妻俩叮嘱:
‘无论如何这桩亲事都要结…必须是虞舒月!哪怕之后齐澜这小子不喜欢人家,也一定、一定要娶虞家的女儿,否则……我死不瞑目!’
‘这件事对女娃也不公平,你们要对人家闺女好点。’
从这之后齐家便开始提携虞正龙的生意。
跟着齐家这艘大船,虞正龙就是再平庸无能,这些年也赚得盆满钵满,家族企业越来越大。
一切都因他生了个好闺女。
但也应了齐老爷子和齐家夫妻的担忧,齐澜本人并不乐意这桩婚事。
相较于虞舒月的好命和比身边人的出众,齐澜的优秀则更为突出且夺目。
他年少读书时期跳级,十六岁那年就以夸张的好成绩考出国,之后便一直在d国读书深造,鲜少回国,到今年博士毕业已有近九年。
久而久之在各家的小辈心中,齐澜已经成了一个模糊的符号。
优秀,但只可远观。
大家心知肚明的是,齐澜对自己爷爷强势定下的联姻并不满意。
九年里他除了逢年过节都不会回国,也从来不和虞家的未婚妻约会,用自己的方式无言抗拒。
饶是如此南城各家也不会看轻虞舒月和虞家。
齐澜不乐意又如何?
齐家是掌权人是他爹,齐氏的钱和权都在齐家明手里握着,只要他承认虞舒月是齐家的儿媳,那虞舒月就是。
至今南城各家也不清楚齐正龙是怎么撞上的大运,他们只隐隐听说,齐老爷子特别迷信命数风水,找人算出了虞舒月是极好的命格,可以旺齐家给齐家带来大运。
对此有些人嗤之以鼻,认为齐老爷子是
搞风水搞疯魔了;
也有人认为能让齐老爷子堵上长孙的婚姻幸福、赔上这么多资源扶持外人,一定深有道理,虞舒月的命格肯定大不一般!
固若金汤的齐虞联姻,却在齐盛出事、齐澜回国之后,风向出现了变化。
先是齐氏集团旗下正在运行的新项目公开招标,参与竞争的企业发现,向来作为内定之一的虞家,出人意料地不在内投名单中。
这次的大项目,齐家不带虞正龙分羹了?!
不仅如此有齐氏集团的合作伙伴发现,齐家有个别已经拉扯了虞家数年不止的合作项目,也在近期悄然停止运行。
这样的反常让所有人生出一个猜测:
齐虞两家的亲事不会出问题了吧?
于是合作伙伴们纷纷探出了试探的触角——解除和虞家的个别合作,观察齐家的态度。
要知道虞正龙的能力实在一般,要不是看在齐家明的份儿上,很多项目他根本不可能参与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