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长溪市晚上还冷着,诊所是在一个老小区旁边,这两天感冒的人多,都快十点钟还有很多吊点滴的。

有个爷爷陪着爱人也在挂点滴,天气冷,特地带了一个热水袋过来,让奶奶把手放在上面暖和。

庄硕盯着看了一会儿,又转头看郎洋洋的手,苍白无血色。

“一定很凉吧他的手。”庄硕心里想。

但是不敢碰,此刻的郎洋洋看起里好脆弱,温柔又脆弱,好像挂着露珠的水晶兰。

“洋洋。”庄硕轻声喊他。

郎洋洋:“嗯。”

庄硕:“我出去一下。”

郎洋洋:“好。”

郎洋洋一直没有看庄硕,等他起身走了之后才睁开眼睛,看庄硕的背影消失才脱力一般靠在椅背上。

诊所的椅子是木凳子,坐着硬邦邦不舒服。

他用左手去摸了一下右手的手背,脑袋烧得滚烫,右手却冰得没有知觉。

郎洋洋抬头看诊所的大门。

庄硕去干嘛了,不会是走了吧,他是不是不开心,因为刚刚夏江说的话。

他以为自己隐瞒之前的感情经历,还“搞得人家老婆找上门来”。

想着觉得可笑,郎洋洋想笑一下,但是嘴角好像也冻结了一样,怎么都动不了。

抬眼看了下头顶的药水瓶,还剩下两瓶,郎洋洋闭上眼睛浅浅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是因为察觉到有人动他的手。

睁开眼睛一看,是庄硕。

“醒了?”庄硕说着,把一个装着热水的塑料瓶子垫在了郎洋洋的手下。

“我想去买个热水袋,但是现在都关门了没买到,就找了个瓶子灌点热水。这样手有没有好一点?”

郎洋洋闷闷地嗯了一声。

右手触碰到热水瓶的时候,郎洋洋的思绪都动了起来,他定定地看着庄硕。

“怎么了?”庄硕有些不好意思,在椅子上坐好。

郎洋洋终于笑了一下:“没什么,谢谢你。”

两人不再说话,郎洋洋也睡不着了,看着天花板等了一个半小时,点滴打完,两人起身。

郎洋洋这才注意到,庄硕的外套一直盖在自己身上,忙还给庄硕。

“我不冷。”庄硕说。

郎洋洋很坚持,眼里的愧疚都要涌出来,“怎么可能不冷,你才穿这么点。”

今天上山扫墓,庄硕就是一件外套加一件长袖T恤,这大半夜的,郎洋洋穿三件都觉得冷,他怎么可能不冷。

庄硕确实不怎么冷,服役的时候条件比这个差的数都数不完,他身体强健,穿条裤衩就能在雪地里跑三千米。

但是现下郎洋洋又愧疚又心疼的看着自己,庄硕也是舔着黑红的脸把外套穿上了。

出门的时候郎洋洋还踉跄了一下,庄硕开车送他回家。

打完三大瓶点滴,郎洋洋的情况也没有好很多,坐在副驾驶摸自己的额头和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