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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从军 若然晴空 835 字 8个月前

赵破奴没有停顿,连续呼啸几声,将伊稚斜的目光牢牢锁在自己身上。

木兰听过很多次赵破奴的呼啸声,有时轻快,有时沉重,有时悦耳,有时尖锐刻骨,她在长安时就曾被这呼啸声吸引,落入抓俘的兵丁手里,在笼子里待了几天。而这呼啸,其实是匈奴人特有的一种交流方式。

但赵破奴并不是匈奴人,他幼时被匈奴人掳掠为奴,因为年纪小,被转卖了好几次,他十几岁的时候,奴役他的匈奴部落又遭遇了外敌,他趁机逃了出来,在匈奴境内又游荡数年,才回到汉境。他给自己起了名字,哪怕听上去很不像样子。

或许伊稚斜自己都记不清了,随手掳掠的一些奴隶罢了,但赵破奴永远记得自己父亲被砍下头颅,母亲被折磨而死的那天。

今日赵破奴决定报仇,哪怕再等等或许更安全,但仇人近在眼前,他等不到下一刻了。

一把扯过韩说,让他顶替自己的位置,赵破奴猛然冲上前去,准备杀穿伊稚斜的防线,就在他紧紧握刀准备……“诶我刀呢?”

跑到一半的赵破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旗杆,又看了看冲在自己前面的熟悉背影,因为见到伊稚斜而愤怒到血红的眼睛,一下子都清澈了几分,他立刻把旗杆扔到韩说手里,夺过韩说的刀,尖啸着追了上去。

韩说、韩说决定在自己的墓碑上永远记下这一天。

木兰往哪里冲,她身后的人就往哪里冲,伊稚斜一眼就见到那冲杀过来的小将,敌军近在眼前了,今日必死无疑了,那么再带几条年轻的性命下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战马冲锋的速度是极快的,从木兰转向到冲在近前,不过几个喘息的时间,伊稚斜紧紧盯着那双乌沉的眼睛,心中升起一股冰冷的喜悦,他喜欢收割这样的对手。

兵刃相交数下,大军已经混战一处,赵破奴一刀劈向伊稚斜,被他娴熟地避开,木兰挥刀再去,伊稚斜猛然控马,那匈奴战马人立而起,双蹄前推,就要将木兰踹下马。

就在这时,木兰十分灵活地向下一躺,反手一刀捅入马肚,虽然马蹄还是落下了,却只是在她背上一踹,她的马极通人性地向前一避,卸去大半力道。

伊稚斜却被发疯的战马一下子甩下去了,赵破奴一刀扎在伊稚斜腰上,伊稚斜还在地上敏捷地打滚,避开致命的攻击,就在伊稚斜准备再夺一匹战马的时候,木兰策马而来,飞起一刀砍向伊稚斜的脖颈,因为伊稚斜的避让,这一刀深深没入他的肩膀里,刀卡在骨头上了。

木兰想收刀,反而被濒死的伊稚斜从马上拖下来,伊稚斜一只手死死卡住木兰的脖颈,木兰两只手按上伊稚斜狰狞的脸,指头深深陷入伊稚斜的眼睛,两人在地上厮打起来。

赵破奴先是一惊,随即反应过来,想挥刀却怕伤到木兰,毕竟两人扭打一处,时不时还翻转几下。

到最后,还是伊稚斜渐渐地不动弹了,木兰推开伊稚斜的尸体,发现他的手死死掐着她的脖子,死了都没松开,费了些力气才掰开了。

木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她忽然发现,今天云彩不多,天空湛蓝,是个极好的天气。

伊稚斜的死亡,也代表战事进入尾声了。

木兰没再动手,她浑浑噩噩地被扶上战马,被护在中央,过了许久,耳边传来清晰的呼喊声,木兰的眼珠子动了动,视线渐渐定在一张熟悉的面容上。

她眨了眨眼睛,哑声道:“卫将军,我没事。”

卫青已经叫了木兰好多声了,见她这会儿才有了些意识,轻轻拍了拍木兰的后背,缓声道:“我看你受伤不轻,先让人支了一处营帐,先去看看伤势吧,不必担心,这里诸事有我。”

木兰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身上有好几处疼痛的地方,可哪里都不如小腹疼痛,她不大记得打斗时的情形了,捂住小腹点点头,一瘸一拐下了马。

李广本来想凑上来的,但这会儿见木兰脸上的巴掌印已经充血发紫,半个脸都肿了,就有些讪讪的不肯过来,等到木兰去营帐看伤了,才轻咳一声,踹了蹲在地上的李敢一脚,“那什么,你们年轻人之间好说话,花将军受伤了,你去给他抹抹药什么的。”

李敢蹲在地上是在检查自己脚踝上被匕首划的口子,被这李广不容情的一脚踹在背上,七尺男儿都快委屈哭了,“阿父,我也受伤了!”

李广拉着老脸,骂道:“你当自己是皮娇肉贵的小娘子吗?堂堂汉子这么点伤还叫伤?快去,看看花将军去!”

李广觉得自己实在是替自家小子操碎了心,这次咱们爷俩立功巨大,不说父子同侯,俩人捞一个侯总够了吧?和主将拉拉关系,没准叙功的时候多写你一笔,叫陛下多封赏你几百户,傻不傻啊还在这儿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