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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确有一赏赐, 想恳请皇上。”

“哦,是何?说来便是。”庆元帝没想到穆苏当真有所求, 一时有些诧异。

“臣因凉州府一事深感大理寺查办贪赃枉法之重要, 臣恳请皇上将朕调往大理寺任职!”

穆苏一开口又是一个平地惊雷, 虽说大理寺却是也是个不错的地方,可清流文官哪个愿意去大理寺、刑部那样颇有些污秽的地方;更何况穆苏如今可是最为清贵的翰林学士,竟然如此想不开想去大理寺任职。

朝中众臣皆知翰林院出来的官,日后可是直接在六部任侍郎, 之后一步一步成为一部尚书,最后直入内阁;那才是直上青云的官途。

穆苏这走的好好的, 竟然自己给自己寻个岔道。

许是方才撤掉了穆苏的世子之位,庆元帝也同朝中众臣一般直觉穆苏书读傻了, 一心钻牛角尖,此时也不忍在将穆苏直接任为大理寺官员。

“穆爱卿想去大理寺,那便前去大理寺暂任一年大理寺寺丞,管职还是翰林院正四品侍讲学士, 算是借调过去大理寺的。”

众大臣见庆元帝如此心中暗道,这穆苏看来颇受庆元帝器重, 竟然能为其保留翰林管职。

“臣遵旨。”

随着穆苏的领旨谢恩,今日朝堂这场精彩异常的早朝总算结束,不知明日整个京城坊间是否就传遍了穆苏请辞袭爵之事。

真是今年最大的奇闻啊!

回到常平侯府后,关上府门,父子二人径直去了穆岩的书房,常平侯穆岩忍不住立刻开口质问:“逆子!就算你怪罪我苛待你母亲,就算你我父子二人并无深厚父子亲情,可你胡作非为,也不是拿我常平侯府的前程来胡作非为!”

穆苏跪在地上,淡淡道:“父亲,我自小读书科举,一介文官怎能接受穆家军?”

“你个蠢货,谁让你接管穆家军?你袭好你的爵位,军中之事无需你管;穆家军只不过是我常平侯府手下的兵,这爵位才是我常平侯府最倚仗的!”常平侯穆岩颇有些气急败坏。

“开元皇帝是下旨穆家军的兵符交由常侯府保管,且世代交由承袭爵位之人;可随着大庆百年盛世,武将无法获得功勋,每袭一次爵位便会考核功绩,如若没有功绩便会削爵,我常平侯府从先祖的一等侯,如今已经落寞为了三等侯爵。”

常平侯穆岩一掌拍碎了桌角:“开元皇帝下旨,穆家军的兵符交由常平侯府保管。如若这常平侯府都没有了,那穆家军的兵符还能交给日后没有爵位在身的穆家人吗?”

常平侯穆岩自生下便秉承父志,誓要保常平侯府昌盛百年,不可被削爵,兢兢业业如此多年,好容易盼着嫡长子,一路科举入仕官运亨通。

常平侯府的爵位交给嫡长子,日后定能保常平侯府百年不衰,便是日后常平侯府袭爵之人都不从武,只要能保证爵位在身,那么穆家军的兵符自然也在手,至于穆家军,家中自有旁的子嗣只是前往掌管。

这一直以来都是常平侯穆岩的盘算,因而他培养乔衡这等良将,他自小送二儿子习武,以便日后能在穆家军中掌管穆家军。

穆岩却没想到,他的这一番算盘,竟被穆苏这个愣头青这样的给毁了;他真真是悔不当初,为何同自己的儿子生疏至此般?

如若父子二人不是此般生疏,那么也便不会有今日之事发生。

他真是悔不当初,愧对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本来不欲开口的穆苏见常平侯穆岩此般崩溃模样,斟酌了一下开口:“父亲可知功高盖主之嫌?”

常平侯穆岩见穆苏说了这样一句话,转头看向他。

“父亲盘算的是很好,有了政绩成为朝中重臣,如此便不会再削常平侯府的爵位,爵位在身便能保住穆家军的兵符;可是父亲可有想过一个重臣本就权倾朝野,身负爵位如此还有兵符在手,那么,又是否会让龙椅之上那位有所忌惮呢?”

穆苏一番询问,穆岩竟无言以对。

“有权、有势、有兵马;这样的门第,父亲以为又能昌盛多久?父亲此前虽有兵马在手,爵位在身,但不过一兵部侍郎之职。并不能在朝中引起多大波澜,可如若父亲身为齐大学士那样有众多拥簇的官员,在朝中一呼百应,那么届时父亲还能安睡榻上吗?”

穆苏不顾慕言的震惊与沉默,继续开口:“历来文职五官分庭抗礼,父亲以为是为何?难道真的是没有能文善武之人吗?文官讲的是计谋,揽的是朝政,掌的是百姓;武官讲的是武功,守的是沙场,掌的是兵马;如若二者兼具,百姓有,兵马也有,谁又能安然高坐呢?”

“父亲,我们必须得割舍;儿子已经替你做了决定,儿子如若想要入内阁,那么便不能拿穆家军的兵符,便不能承袭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