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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自然,稍过几日,待城中百姓将房屋修缮整顿好,本官就安排人前去加固堤坝。”张知府附和,转而说起了另一桩事。

“还有一事,是关于程家之事,皇上下令由大理寺来人查办,早前几日便下了令,本官昨日接到消息,想来大理寺来人不外乎就是这两日了。”

听闻程家之事竟然惊动皇上圣耳,还遣大理寺前来查办,众官员一时有些躁动。若说他们这些官员最怕的是什么,那非大理寺莫属,平日里官员们大多为一地父母官,受人敬仰。

可一旦涉及到大理寺查案,那便是牵连甚广的大案,或是他们这些士大夫阶层的官案;这小小程家竟然引来大理寺,不得不让他们有些惶恐不安,毕竟在座的官员多多少少和程家是有些牵连的。

一官员皱着眉直言不讳地问了出来:“泰安府内的案子,怎么会惊动圣上?”

说完立马又反应过来,面带悔色。

“程家鼓动百姓扰乱官府办事是本官将其上表皇上,诸位大人是有什么异议吗?”众官员顿时哑声,不说他们因着穆苏本身的官级、出身不愿也不敢与穆苏有何干戈,更何况穆苏奉皇命前来,钦差大臣之职本就是要将此间诸事上表皇上。

方才问出话来的官员此时恨不得缝了自己这张嘴。

“没有异议,没有异议。 ”

翌日,张知府口中的大理寺之人果然到了,一众百姓瞧见这些身着官服十分威严的官老爷们从城外驾马而来,乌泱泱的围满了街道两旁看热闹,七嘴八舌的猜测着究竟是什么大事儿引得京城里面的官老爷前来。

水患一事不是被京城来的穆大人解决了吗?

得了消息的张知府率一众泰安府官员立刻着装到知府衙门外前去迎接,比之上次迎接穆苏那可是慎重的多,毕竟上次人穆大人是来帮他们的,这回来的可是能要他们乌纱帽的人,那可不得谨小慎微些吗?

大理寺官员告知官阶身份:“本官乃大理寺寺丞林正,此番奉皇命前来清查泰安府程家鼓动百姓扰乱钦差大臣办事一事。”

“原是林大人,一路舟车劳顿,快快里边请,里边请!”张知府闻言忙招呼林寺丞,这位林寺丞品级可是和他这个泰安府知府平级,皆为正四品。自然张知府在其面前也无什么上官的架子可端,何况人家还是京官。

“张知府且慢,本官还是先见见穆大人为好,此次程家之事可是与穆大人颇有干系,皇上也特意嘱咐这等违背钦差大臣的行径定要严惩不贷,本官还是先办正事再行休息。”林寺丞想来是个铁面无私的,一上来就雷厉风行的开始查案。

张知府无法,只能先将林寺丞引入知府衙门稍坐,随后遣人去寻穆苏前来。

穆苏这边听见大理寺寺丞想要见他,收整了一番起身前去厅堂,一入厅堂便在门口碰见了意想不到的人——程宏才。

“穆大人真是厉害,前来泰安府不过短短一月便又是赈灾,又是处理水患,还明察秋毫抓出作乱之人,下官真是好生佩服。”程宏才拱手躬身行礼,嘴里说着阴阳怪气的话。

穆苏并不惯着程宏才这人的阴阳怪气,直戳要害:“程大人能来此,想必并未因程家之事受许多牵连,合该恭喜程大人。”

“恭喜谈不上,还多亏了穆大人明察秋毫。”程宏才被穆苏一气,顿时面色难看;怎么可能没受牵连,大理寺的同僚们近日避他如蛇蝎,生怕同他走近受他牵连。只不过他在朝堂之上一番陈词让皇上没有降罪于他,官职尚保罢了。

日后仕途定然有所影响,不过眼下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明哲保身才是要紧之事;最重要还是趁着此次机会,将这些不利他的浓癣给刮个干净;程宏才眼底划过一丝阴翳,心中某个盘算酝酿已久。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厅堂惹得一众官员侧目,暗自心惊:这程家嫡子怎么也回了泰安府?

大理寺林寺丞却是一派淡然:“穆大人竟同程寺正一道前来了。正好,省得本官过后为你们引见;现下便一并说了,因程寺正朝考后入了我大理寺任寺正一职,朝中大臣恐程家之事由大理寺查办需得避嫌;然程寺正刚正不阿,愿秉公执法为做表率,是而皇上下令此次程寺正一同前来观案,定要判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大理寺林寺丞十分言简意赅,将程宏才为何出现在此处的缘由说的明明白白;厅中众官员恍然,然心下却皆道:想来京城之中就此事看来也是颇有一番波折,这程家嫡子也是个厉害的角色,此等困境也能盘出条活路来。

虽说冷血无情了些,定会遭旁人背后言论,批其无情无义诸如此类;可是无毒不丈夫,这般境遇若不明哲保身,难道又能力挽狂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