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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苏下了船见了外祖父、外祖母, 又同前来相迎道喜的师爷应酬了几句,对方方才离开。

康旬、江淮两人今日也来码头接穆苏, 见着穆苏两人十分激动, 苏父同蒋氏好笑的先上了马车, 留下空间让几个年轻人说话。

“康兄、江兄,你们怎么来了?”

“左右近些时日无事,得知你今日回来便同康兄一道来迎一迎你这声名远扬的解元。”江淮面露喜色,拱手行了个长揖, 促狭的打趣穆苏:“恭喜穆兄夺了泰安府案首!”

穆苏轻笑,康旬也立于一旁面上带着笑意, 言语钦佩道:“穆兄当真厉害,竟将解元收入囊中, 且是在泰安府,听闻此次泰安府还是陈大学士任主考官?”

“嗯,此次泰安府的乡试是由陈大学士主持,确如传闻所言极为刚正不阿;还不曾问你们俩, 考的如何?”穆苏话锋一转问起了二人。

“别见康兄不显山不露水,此次乡试可也是夺了亚魁的, 此次乡试除了穆兄之外书院里考的最好的便是康兄了。”还不等康旬回答,江淮率先将一切情况抖了出来。

康旬微微低头颇有些不好意思,不过面上却是高兴的,他也算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了。

乡试中得中榜首第一名的举人称“解元”,第二名称“亚元”,第三、四、五名并称为“经魁”,第六名称为“亚魁”,其余中举之人称为“文魁”;得中乡试的举人若不想继续科考,便可递上牌子等朝廷有了空缺补上,通常只能被授予知县以下的官职,但即便如此也是获得了当官的资格。

若说秀才是自此进入了士的阶层,那么举人便可进入官宦之族;从此便再无普通百姓不同。

“康兄,同喜了。”穆苏笑了笑,向康旬道喜,康旬连忙摆手。“那你呢?江兄。”

“嘿嘿,我也侥幸榜上有名。”见穆苏问起他,江淮伸手摸了摸脑袋,面上笑意不掩,同穆苏、康旬两人苦读三年,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

三人聊了一刻钟之后,康旬同江淮便极有眼色的告辞了,说道待穆苏回去歇两天再相约。

同外祖母、外祖父回了府中,一家人用了顿晚膳之后,穆苏同外祖父去了书房,在船上时他便将此次乡试的考卷以及他的答案早早默了出来,现下便拿给外祖父看。

这是他们祖孙俩的惯例,穆苏每每科举考试,回来之后都会将考题及自己所答默出来让外祖父看看,再将其探讨一番。

书房内只听见烛火燃烧的声音,穆苏端坐在外祖父对面,静静等着外祖父将他的考卷看完。

良久,苏章远缓缓合上考卷放置于桌上,温声询问穆苏:“这挖渠以治南北水域的法子你是如何想出来的?”

穆苏微微低头敛眸,将鹿鸣宴上回答陈大学士的话解释给了外祖父;他这重生之事任何人也不可提及,乡试作答时他便已经想好了解释的法子,这样的解释算得上是天衣无缝,无论面对任何人他皆是如此说法。

苏章远良久未曾出声,许久才道了一句:“好,好。”

夜已深,同外祖父聊了许久挖渠细节的穆苏才出了书房,回自己的静心院安置。

苏章远怔怔的看着矮桌上的考卷,面上平静异常,心下却是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静;这样的法子不说那些官场熬历几十年的官员,便是专治水患、大旱的人多年来也是不曾想到的。

“少爷是天资极聪慧之人。”寂静的书房内,余伯的声音忽然响起。

“你说的对,原本我以为阿玉他只是于读书一途极有天赋,后来我发现他极其早慧,比平常孩子懂事许多,还只当是因为秋儿早早便去了的缘由;没想到………”

苏章远低头再看了看手中的考卷,半响,忽然叹了一句:“秋儿生了个极好的孩子,若是她还在世……该有多高兴啊,秋儿饱读诗书心里揣着世俗不容的想法,我常叹她不是个男儿身……不过现在也好,阿玉能实现他母亲的愿望,也是极好,也是极好!”

“先生莫要伤怀,该是高兴才是;少爷如此大才,日后为官定能造福百姓。”余伯轻声劝慰。

“是,你说的对。”苏章远将穆苏默的考卷仔细叠好,起身将其妥帖放置于书架内。

自穆苏回来这些时日上门送拜帖想要登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送来的礼也越发贵重,不过穆苏不缺这些,苏府更是不缺这些。

所幸一概不收通通将其还了回去,谁也不得罪。

于府中休整了几天,穆苏同康旬、江淮三人终于再次聚了头,三人谈天说地,举杯对饮,自有一番少年郎意气风发。

如今三人都已考取举人功名,也不应在乙字班待着了,此次回书院便要去甲字班,江淮显然对此十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