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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岩想到穆苏今日还躺在床上,头越发痛了起来,他该如何和苏父交代;而且此事还与继母扯上了些关系,任谁想也觉得不对。

“侯爷若有公务,自行前去忙便是;老夫自行前去便是。”苏父双眼盯着穆岩,善解人意的说道。

“没有没有,岳丈想要见外孙自然是理所当然,只是阿玉昨日吃坏了肚子,身体有些不适正躺在床上休养;此事是府中下人没伺候好,小婿已经发卖了那婆子。”穆岩仍然未曾有一丝愧疚之心,也未曾意识到究竟错在何处。

早早已经明白事情原委的苏父眉头皱的越发紧了,眼中已有一丝冷意,心底对穆苏的心疼也是更加强烈;冷了冷说了句:“阿玉没有亲娘,这些细微之事自然也无人上心。”

这话有些让穆岩难堪,实则不就是说他这父亲整个常平侯府无人照看一个孩子吗?不过穆岩还是忍了下来,他确实有些理亏。

穆岩引着苏父向集福堂东院走去,推开房门老夫人刘氏坐在床边端着汤药在喂穆苏喝药。

苏父瞧见了躺在床上半倚着软枕,貌似女儿的面容,此刻小脸有些苍白的穆苏,半握的拳头微微收紧,心下并不平静;正巧穆苏抬眸望了过来,祖孙二人四目相对,缘于血缘的熟悉感让两人心中都有些不平静。

“母亲,岳丈想要来看看阿玉。”穆岩向老夫人刘氏说明苏父的来意。

“亲家公来了正好,老身也有意这几日寻个机会见见亲家公。”老夫人刘氏给穆苏喂完最后一口汤药,握着穆苏的手道:“老身同意亲家公带阿玉去临淮,日后阿玉就拜托亲家公了。”

苏父和穆苏还未有任何反应,穆岩听闻此言先开口,眉头紧皱,语气不由得带了些怒气:“母亲,你这是在胡说什么呢!”

老夫人刘氏淡淡看了眼穆岩,声音平静:“我没有老糊涂,也没有乱说;此事由我做决定,阿玉……身子好了之后就同他外祖父前去临淮读书求学。”

穆苏眼眸微垂,看向老夫人刘氏握着他的手越发紧。

苏父微微躬身向老夫人刘氏行了个礼,语带一丝感激:“老夫人深明大义,阿玉是穆氏子孙,日后定会为穆氏一族光耀门楣。”

苏父这句承诺的的话说出之后,老夫人刘氏心下也松了口气,她最担心的是什么,不就是这些吗?如今苏父即已承诺,她也该放下最后一点犹豫了。

两个年过百半的老人就这样做出了改变了穆苏今后的命运的决定。

苏父离开常平侯府之后,穆岩仍然想不通追着老夫人刘氏去了集福堂正屋,母子俩人时隔许久同座一屋秉烛夜谈。

老夫人未曾说什么,只连着冷冷问了几句:“杜悦芸肚子里怀的是男胎,你能保证她不为自己的儿子争爵位吗?那时她还能继子亲子一碗水端平吗?你打算将爵位传给谁?常平侯府颓败之势何解?”

如此现实扎心的问题让穆岩哑口无言,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能说些什么。

深夜,穆岩低头出了集福堂正屋,他同意了送穆苏去临淮。

许是因为穆苏不久便要离开常平侯府,近些时日穆岩来看穆苏的时间很多,穆苏并不适应如何同穆岩相处,这个名义为父亲的人,他却对之并无多少感情;两人大多时间也是沉默,穆岩除了问问穆苏的功课也不知该如何关心穆苏。

但唯一的儿子就要出远门,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再见上面,这样的认识让穆岩难得生出了许多父爱,久远的记忆全都浮现到脑海,穆苏刚出生时小小软软的一团,他初为人父的欣喜,种种让穆岩对穆苏越发温和。

穆苏却是不适的很,好在他只是吃坏了肚子身体并无大碍,休养几日之后便已然好得差不多了;启程去临淮的日子也到了。

深夜,穆苏的房门被石子砸了一下,躺在床上准备入睡的穆苏听见响声起身,快速穿好衣裳便轻声推门向外走去。

湖边,依靠在树干上的乔衡正闭目养神,静静等着;耳朵灵敏的听见脚步声瞬间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正走过来的穆苏。

乔衡开门见山直接说出来意:“我和你一起去临淮。”

穆苏闻言愣了愣,随后说了句:“你是父亲的亲兵。”

“你和他说,他会答应你的。”乔衡已经做好了决定。

“可是……你待在京城才能有出头之路,和我去了临淮你什么都得不到;还有……你为什么要和我去临淮?”穆苏还有些没彻底明白,乔衡怎么会想要和他去临淮。

“你这么小,又这么弱;我若是不在你身边护着你,别人一拳头你就倒了。”乔衡眼眸有些闪烁,说着故意贬低穆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