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算是摸清这二位的道道,忙忙的给八爷上什锦拼盘和水晶肘子鸳鸯龙凤汤,莲藕猪蹄还在后厨,先得把这主儿哄高兴才行。张大佛爷洗好脸出来时,齐桓已经吃得小嘴儿嘟嘟的,盯着张启山冷哼:

“怎么,你那二爷的徒弟又搞出事儿,你就又来找我了?知不知道他不光杀了人,还把那条白蛇也给弄了出来!你不让我把那东西收拾掉,你准备用多少人去喂它?!”

“白蛇也被弄出来了!”

张大佛爷一怔,他不是不信齐桓,他是不敢信,信了,就代表自家小算子得和只大妖去拼命,可不信,他总不成真让一城百姓去喂那条蛇吧!张启山的嘴里发苦,他不自觉的握紧双手,心痛如刀剜。

“没事儿的,我齐家代代除妖驱魔,也没几个短命的,放心吧!”

齐桓不忍的为张启山宽心,他不想看到张启山为他失了英雄气,这个人在这乱世里牧守一方,他不想乱了张启山的心。

张启山也知齐桓的心事,他也明白算子的话是宽自己的心,可是,他也不忍让齐桓去拼命,无奈轻闭眼眸,再睁时已是一派清明,沉声问齐桓:

“老八,有把握吗?”

“一条白蛇,拎回来吃肉就是,”齐桓重新举筷,还白了张启山一眼:

“多大点儿事!至于这么大惊小怪么!”

齐家人观星看斗,追穴寻龙只是寻常,祛邪除妖也是常事,可是大妖如白素贞却真没几个拿得下。齐桓是谁?天墉城二师兄陵端之转世,御剑道法无法不修,昔日所斩之妖也有不少,纵是强横如白素贞又如何?他还怕了不成?再说,一只被封印多年的蛇妖,要想活下去,只能用修为法力维生,此消彼长之间,他还拿不下?笑话!

张启山被齐桓这不在意的态度安抚住,他还得愁陈皮造下的杀孽,千刀万剐也是轻的,但二爷居然被丫头说动出面求情,气得张大佛爷第一次把二爷给硬送出门卷了面儿,臊得红二爷说不出话来。也让红家族老们气得翻白眼儿,生生逼着二月红将陈皮逐出了师门,赶离红府,这次,纵是丫头再求也没用,陈皮,被红家和九门共逐!

白素贞已困居棺中日久,若非得再次血祭根本不能出脱,它已无法化形为人,只能顶开铜棺以蛇身示于白日青天,陡见天日,便见齐桓手执带花桃枝,一身绯红长衫项配血髓宝玉,人如明珠白玉,眼带流波勾人心魂,纵是已不复人身,白素贞那双蛇眼中也全是恋慕之情,引得躲在远处的张启山用望远镜看到时,恨不能把这死蛇做了蛇羹!

桃树,乃为阳木,凡天下妖鬼都畏此物。前生后世齐桓都在自己的居所亲手种下桃木,并以其炼制作为收妖之用,而每每齐桓手执桃花静立之时,张启山都心房隐隐作痛,总觉他会离自己而去,故此每逢桃花繁盛之时,张启山都会死黏在齐桓身边不去。今日又逢见齐桓执桃而立之时,张启山无端心中一冷,他有些怕!

“君子何人!”白素贞语声轻而宛若出谷黄莺,有种奇特韵味引人心动,虽是丈许白蛇,却平添昳丽:

“小女白素贞,有礼了!”

“白、素、贞?”齐桓语带轻讽,淡笑:

“虽生而白洁,却因私情祸乱于天,素贞?!尔有何素何贞?!无媒苟合的生畜,也配为人?你也不怕羞着这个‘人’字!”

齐桓舌毒如张大佛爷也受不了,何况一只大妖?它纵是再皮厚,也架不住齐桓这么揭皮,白素贞人立而起双瞳如电死瞪着齐桓,蛇信轻吐间利齿毒牙已现。张启山被惊得探手举枪,若非怕打不死这蛇反激怒它会伤了自家算子,张启山早开枪打了。

齐桓并不在意,天墉城最历害的除御剑之外,他最精法阵,加之素喜法阵之奥繁,也因此,齐桓此生对法阵的精擅比之前生更历害。别看他只是手执桃花,可这桃花桃枝实是件法宝,内上刻画着数套大阵,在齐桓方才桃枝轻抖间,已在无声无息中在地上布下法阵。

白素贞直立蛇身之时,已进入法阵之中,齐桓轻轻摇头,桃枝轻点间,地上升起金光笼罩住白素贞,天上乌云立下,九天雷击电下,打得大蛇在这金光大阵中翻腾悲叫,声声如杜鹃泣血:

“君子,先生!素贞并无相害之心,素贞为许仙被压雷峰塔,后又为佛门所弃被封棺中,可素贞从无害人之心,更无害人之行,先生,先生饶命啊……”

“并无害人?”齐桓冷笑,镜片儿后的眼眸中如薄冰封海,冷历而波澜不兴,语声冰冷:

“你为许仙,盗库银,连累库兵被责打丢差,坏人生计不是害人?你为许仙水漫金山,斗法惹下天灾令生灵涂炭,你没害人?你子为你出塔先掘西湖,几乎坏一方风水,又入朝封官挟龙恩救你出塔,令知者心生妄想存下借仙成仙之心,你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