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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忍不住一直望着马车。

实在是这些年,除了他们这些守卫的侍卫和宫人,这座行宫里都没见过什么外人,骤然见了实在新鲜。

姜握从帘中向外看去——

这里,是终南山翠微宫。

贞观二十三年,己巳,太宗崩于翠微宫含风殿。

自高宗登基以来,终其一朝,再未至翠微行宫避暑。而太宗驾崩的含风殿自是重门深锁,再不许人入内。

连洒扫锄整事都不行,只任由草木蔓生,唯有宫苑如故。

入翠微宫不久,师徒二人就下车来缓步而行。

姜握陪着师父走过翠微宫每一间宫殿。明明数十年未至翠微宫,却总有种熟悉之感。

似乎每一间屋子都是一位故人似的。

一路行来,她想起了许多人:袁师父、孙神医、玄奘法师、大公子李承乾、英国公李勣、阎立本……当然,还有刚刚离开的姑姑。

每一个名字,面容都历历在目。

从相遇到死别。

一段段相遇,正因各个是良师益友,才觉缘分珍贵,才觉……每段缘分终了,都是一片利刃。

姜握回望自己走过的数十载,方懂岁月如刀。

这些年她以为是旧人故去旧伤疤,时至今日陪伴师父重回翠微宫,才发现,竟非旧伤,似从未停止过流血。

她穿过利刃林立走到如今。

已遍身血痕淋漓。

最后,师徒两人停步在太宗驾崩的含风殿门外。

殿门深锁。

如先帝之旨,太宗驾崩于此后,再无人进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