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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姜沃看来,皇帝才是个标准的抄家分财产热衷者好不好。

“永徽年间的事儿,你都忘了?”

这些旧事过去多年,姜沃也还记得。此时便道:“那时候长孙太尉把持朝堂,以‘房遗爱谋反案’牵涉诸多宗亲,哪怕侥幸不死的,至少也要是个抄家流放。”

“当时皇帝在常朝上,还曾落泪来着,道‘皆为朕之至亲,不忍治之于法。’,还是长孙太尉坚持要抄家。”

“然后呢?”

崔朝沉默了,他想起来了。

然后那一年过年,皇帝就在观德殿举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射比’,将那些抄数十宗亲朝臣之家得来的金银珠宝,分门别类在观德殿摆了五大垛,召集诸在京宗亲、文武九品,甚至当年鸿胪寺的蕃客,一并来射比赢财,很是尽兴。[1]

不过,姜沃想,也不能怪崔朝对皇帝有滤镜。毕竟皇帝虽做了这样的事儿,但还有许多人觉得皇帝本身是‘宽仁不忍的’,是被长孙太尉逼着抄亲戚家。

这就是……姜沃腹诽道:会哭的男人最好命吧。

实打实的亲戚,只要犯了错,在皇帝眼里都是‘待分的移动金库’,何况是江南西道这些损国肥私的世家。

估计到底有无罪证,皇帝都不会很在意。

就如当年,不少宗亲也是被长孙太尉顺手塞进谋反案的。

“何况,这次还有他们世家内部先乱起来,出了真正的带路党,就更没什么可说的了。”

崔朝搁下笔:也是,无论什么样的联盟,从内里崩塌,总是最快的。

江南西道的世家,也不都是罗氏、涂氏这样肆无忌惮作恶又看不清形势的人。

比如姜沃手里拿着的,最新一份状告,就不是来自于百姓,而是来自于同为世家的豫章翟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