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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她知道,父皇是盼着东宫好的。

曜初闻此一问,先是捏着蜜饯想了想,然后才在皇帝示意她有话直说的柔和目光中道:“父皇,女儿是从小与兄长一齐长大的,对大哥的性情,只怕比父皇母后还了解——都怪那些东宫属臣罢了!”

她气的甚至放下了蜜饯:“女儿也不光为了姨母委屈,更为了父皇委屈!”

“他们曾谏过父皇什么,我多少也听说过几句——陛下正合慎守宗庙,传之子孙,诚不可持国与人,有私于后。”[1]

“这话就是在冤枉父皇,也就是父皇宽仁,才不处置他们。”

曜初目光澄然,她生的原本就肖似皇帝,这样孺慕望着皇帝时,把皇帝一颗慈父心直接化作温泉水。

他就听女儿接着道:“父皇才不是他们谏的‘有私于后’的私心,父皇是为公于天下的苦心!”

皇帝心下动容,尤其是听了‘苦心’二字,想到近来自己的遭遇,要不是顾念在女儿面前的颜面,都差点心酸委屈当场洒泪。

而曜初跟姜沃待久了,有些习惯也很像,还适时吐了个槽道:“而且父皇,便是您要‘私于后族’,母后哪里还有族啊?全家只剩下外祖母这个九十一岁的老人家了!”

皇帝莞尔,是啊,他为何如此放心媚娘,也有这个缘故。

若换了世家出身,牵绊无数的皇后,哪怕夫妻两人情分笃厚,他也不会在政事上如此放手。

“父皇,给。”皇帝方才是下意识捏了捏眉心,没想到曜初已经递了薄荷膏过来。

皇帝欣慰接过涂抹。

就听曜初继续道:“父皇母后没有私心,那些人才是私心。”她顿了顿,很快就坚然开口:“父皇让女儿说,我就都说了——兄长的性情最温厚了,他自己也屡屡道于政事上还有许多不通之处,不敢随意决断,又怎么会急着接掌军国大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