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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沃拿起地上的羽箭,锋锐的箭头划破了她指尖,两滴血染在箭尖。

“所以,公主,我永远不会交出我的‘兵符’。”

姜沃用帕子把自己手上细小的口子先包起来,想到回去后需用烈酒消毒的痛,不由先皱了皱眉。

她边压着自己的伤口,边对平阳昭公主的画像继续倾诉。

“不过说起冼夫人。”

“她与公主一样,后世都不知名字,只知道,她是高凉洗氏之女,嫁了人成为了夫人。”

“而且,她哪怕生前被正式册授了将军,也并不在将相传中。”

冼夫人的生平都记载在《隋书·列女·谯国夫人》中。

血迹从帕子上微微洇出,姜沃只仰头道:“说起史书,公主若知道后世许多史书如何记载你,必然也要生气的。”

“我就不说与公主了。”

比如到了宋代编篡《册府元龟》,平阳公主很多时候直接就被记载为‘高祖第三女柴氏。’到了明清后更有甚者,称平阳公主为妇人竟能事于军旅,如狐妖昼游。

脑海中不自制的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姜沃反而不觉得手上痛了。

她此时,就如在李淳风处听闻公主性情一般,只觉得心中锥痛。

但姜沃还是努力对画像笑了笑,然后摘下身上的鱼符捧给画像上的人看:“我已然是尚书右仆射了——宰辅多可参修国史。虽说贞观一朝已然修过武德一朝的国史,但依旧还可不断增补。”

“公主,将来史册上,自当有单为你而列的‘将传’!”

“只要我活在这大唐,武德年间的旧事,我会一点点去拼凑。”

“反正才四十多年,根本不算久远,一切都有迹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