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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气的要命,长乐公主可是他的儿媳妇,居然在这儿给他拆台。

长乐更是无语,只觉得跟现在的舅舅兼公公,简直无法交流——今日行此株连事,将来不怕旁人依样套在长孙家身上?

今日给宗亲留一步余地,也是来日为自己留一步余地。

永徽三年末。

房遗爱谋反案落定:主谋荆王李元景、薛万彻、房遗爱、柴令武赐死,高阳公主、巴陵公主、吴王恪国除宗谱,废庶人流昆州,遇赦不回。江夏王李道宗贬至西州都督府,门下省侍中宇文节夺职。[1]

这道诏令自中书省发出时,姜沃正与媚娘一起在窗前看一直未停的雪。

媚娘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平静道:“自此宗室暗弱,太尉可安心了。”

姜沃想到,这是她们两人第一次接触到权力的清洗。

从前废太子事虽也牵连不少朝臣宗亲,然对她们来说,只能算是听闻和远观,像是听到新闻一样,并无太真切之感。

也直到如今,姜沃才越发体会到,媚娘走上的是一条什么样的无法回头的路。

正如李勣大将军,也只能冷静地站在‘这人有用’的角度上,提出试着保一保江夏王,而对吴王毫不提起。

当一个人的不存在就能让皇帝更稳一些,而这个人本身又没有自保的权力,结局几乎就是注定的。

姜沃转头看着媚娘:若以女子身登临帝位,她走的注定是一条浴血的路。

是不可能一路风花雪月一般轻松干净,就能到达的巅峰。

而她能做的,便是陪着媚娘这条血路,让她走的不再那么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