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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掌灯。”

自废太子流放黔州后,父子两人再未通过一句书信言辞。只有每隔数月,会有皇帝派去保护儿子的亲卫,回京禀明现况。

皇帝就听侍卫回禀:承乾确实在苦心种花草葡萄,可惜他似乎天然与植物不对付,别说从长安城带去的各色种苗全无发芽迹象,就连当地的花草葡萄苗,到了他手里,也都是越养越蔫的趋势。

已经到了侍卫们都看不下去的程度了,有时候半夜会偷偷帮他整理葡萄架子。

皇帝从前只是听一听,知道儿子还在就够了。可今夜,忽然就想与那孩子说句话。

说什么呢?

悬笔太久,一滴墨落在纸上,皇帝只好弃了重取一张。

最后落笔也只有一行:

“承乾,黔州多雨雪否?”

这夜,李治也伏案在灯下写了良久。

久到小山不安地来问了两次:“明日还要早起赶路,殿下还是早些歇着吧。”

李治依旧坚持写完再睡——自从离开长安,随父皇东征,他每一日都会在灯下,把父皇这一日教导自己的所有话,全都记录下来。

他每日要接触的人与事太多了,脑子总是塞的满满的。

为防止将来忘记父皇的言辞,无论多晚,他都会先把父皇的教导整理完再睡。

父皇每句话,都值得他反复去看,去琢磨。或许囿于年纪和阅历,此时父皇的话,他没法完全理解,但先记下来,或许将来遇到事情,就能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