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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幼时赏给属官的礼皆是出自母亲长孙皇后之手,自是无不周到妥帖。只是自贞观十年起,晋王府送来的礼便是肉眼可见的办事手笔稚嫩,赏赐样数不少,但并不成个体系。

李勣心里一动,再默算一下:是了,从那年起,皇后娘娘仙逝,晋王由圣人亲自抚养。可圣人再抚养,也不会细致到如皇后般把年节礼都替晋王备全了。李勣见礼单里还有些显见是贡品的吃穿用物,显见是晋王自己交代的,并不是宫里宦官按例代办的。

就这份用心,就足以让人感念了。

李勣合上了礼单。

他这才回长安三天,已经觉得京中味儿不对了,简直像是大年三十夜里待点的干竹一样。

夺储之争已经到了箭在弦上的时刻!

很快拿定了主意:得躲着点。

李勣常年在外,想了想自己从前跟太子和魏王都无甚交情,便想着躲了此事——好处眼见是沾不上了,那就作壁上观吧,可别鱼没吃上倒是沾一身腥。

然而他想作壁上观,有人却非要拖他下水。

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如今魏王李泰睡梦中都忍不住念叨这句话:就差那么一点了!

他与太子位一步之遥。

狂悖、忤逆、偏宠佞臣——太子已经犯了许多大错,近来又添了一条,殴打老师!这样的人能做太子吗?

李泰自修书完毕,常围在父皇身边打转,是深知父皇与太子的父子情分,已经所剩无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