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睁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是流着泪。

媚娘蹲下身来,伸手去摸它的尖耳朵,忽然觉得心都要碎了。

她入宫来,受过的委屈不少,但她都能挺过来。可今日这种,纯粹的无能为力,却是令她心碎。

那养兽倌儿原怕武才人强求,左顾右盼想要跑路的,然而见媚娘不再吭声只低下头来轻轻摸着猞猁,倒是不忍心走了。

他们日夜饲养这些豹子猞猁,有时候天冷的厉害,他们甚至会溜进笼子里靠着这些大猫们一起睡觉,也是有感情的。

于是在旁抓耳挠腮了一会儿,方才下定决心道:“武才人,你若有闲钱,拿出来半吊,我偷偷去大兽房求人,买些药来合了它吃——那药吃下去很管用,不受罪,很快就走了。”

不是每只兽都能享受药物安乐死的,都得是贵人们的灵宠生了病好不得了,不忍见其受罪,才花钱配药送走爱宠。

这小养兽倌儿已经挺厚道了——要干脆地毒死这样一只大猫需要的草药必得半吊钱,还得他去作揖打转儿求人,担着风险——毒物在宫廷里是查的最严的,谁知道你拿去毒死的是不是猫。到时候还得拿了死去的猞猁对账。

他也是担着风险又白劳碌一趟的,甚至连一点钱也没有多要武才人的。

媚娘沉默下来,没有拒绝。

她温柔的沉默的眷恋地抚摸着小猞猁的绒毛。

如果没法让它好好活下来,那就尽量短的减少它痛苦的时间。

“辛苦你了,我多给你几百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