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赞我行军善谋,多奇策。”他声音低沉:“可其实,我自知短处,性子颇有优柔寡断之处。”

“善谋与善断是不同的——当年高祖举兵,我心知该去招揽军伍相助,但又舍不下家中父母与妻儿,总是犹豫着想安排的两全其美再起身。还是她说,你只管走不必担忧,我自有主意。”

“果然,她不但在乱世中保全自身,还招募军伍,攻城略地,大成气势。”

柴绍语气中尽是怀念与自豪。

“那些年,我们夫妻各自领兵,我常为她出谋,她常为我做决断。”

直到武德六年,柴绍奉命征讨作乱的吐谷浑,平阳昭公主已经病中,再无法夫妻同上沙场。等柴绍归京时,妻子已然辞世。

“真快,已经十五年了。”

贞观十一年的柴绍在病榻之上,手持妻子当年的家书,只觉往事依旧历历在目。

“八年前打东突厥,圣人命我做金河道行军总管,帅五军之一。彼时五军各路音讯相通需要一日一夜。有一回,我偶然察觉一良机可偷袭东突厥,需当机立断,然我却举棋不定,不知我这一动是否会扰乱旁军,坏了李靖大将军的总排布。”

“我真希望她就在身边。”

智慧与果断从来不是一回事。人无完人,哪怕是不世出的名将,都会有自己的弱点。

她会说什么呢?

“就去做吧,去抓住敌人的破绽。”她或许会这样说,她的眼睛是柴绍见过最令他安心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