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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敢!”罗氏瞪眼,“但凡进出时往那边多瞧一眼,我是一定会发火的。人活一张脸,骂上几次他就学乖了,也可能是怕我毁了寡妇名声。”

说到最后一句,她有些泄气,叹口气道:“一把年纪的人,说什么情情爱爱让人笑话,反正他跟那边撇清关系就行。好在兄弟三个都大了,也体谅我这些年辛苦,都一起盯着他呢。白家姑娘就是小年轻喜欢的容貌和身段,那几个孩子也是因为有这些事,对她从来没有个好脸色。说起来,我都后悔当初带泰安一起去郊外干活了。”

罗泰安是去姑姑家中小住了半年才和白青青相识的,也不是白住。那时候罗泰安十四岁,郊外要修建一个工坊,工钱给得不错,还包吃两顿。罗氏听嫂嫂念叨说孩子大了想找点活儿干,主要是想让孩子见识一下人间疾苦,所以提议让父子几个带着娘家侄子一起,当时完全是好心。如今看,简直是好心办了坏事。

罗母并没有怪小姑子,人家是好心,后来也及时说了年轻人之间的苗头,是她自己没能阻止而已。

“我回了,成亲那天我就不来了,东家那里忙,到时我懒得请假。”罗氏起身,将准备好的礼放在桌上。

罗母知道她是想要躲开,将心比心,谁摊上这样的亲戚都挺糟心的。她心里难受的是,儿子娶了白青青,小姑子一家上下对白家又是这样的态度,等自己夫妻两个离世,那几个外甥日后怕是不会和自家多亲密。

本来她就念着儿子是独子,才说了高家的姑娘,想的就是让儿子多两个舅子互相扶持,现在倒好,小舅子一堆,都是拖后腿的。还把原先就亲密的表兄弟给推远了。

罗泰安对于即将娶进门的妻子很是期待,眼看家里的爹娘磨磨蹭蹭,他把一摊子事全部接了过来。罗母由着他折腾,只一样,银子不多,得节省着用。

她给得太少了,基本的体面都维持不了,罗泰安不愿意委屈了白青青,一咬牙还跑去找友人借了一些。当然,借钱这事是瞒着家里的长辈的。

日子缓缓划过,到了成亲那天,罗泰安意气风发的领着比上一次娶妻时缩水了不少的迎亲队伍去了枫树街。

高玲珑来的时候觉得那身吉服又闷又热,但足够华美,宽袍大袖,裙摆逶迤,普通百姓也就是成亲那天才能这么穿。如今到了白青青这里,吉服连面子都没有,窄袖窄裙,她整个人瘦弱,衣衫长出来一截儿,像是偷了别人的衣服穿似的。

这倒不是罗泰安不想给她做脸,哪怕是借钱呢,租一身好看的嫁衣贵不了多少。这完全是罗母故意的,她本来就不喜欢白青青,再看那边高玲珑生意风生水起,又听说了小姑子不喜欢这一家子的真正缘由,本来不管婚事的她拍板定下了最差的吉服,只说银子不够,其他的吉服被人借了。总之,一定要白青青穿这个出嫁。

白青青气得私底下怎么哭的外人不知道,到底还是被才十岁的弟弟背着上了花轿,期间还摔了一跤。

罗家的喜宴准备了十个菜,取十全十美之意。上一次也是十个,只是烧鸡烧鹅卤肉蒸鱼都有,今儿就只有一盘烧鸡能看,连小葱豆腐也算一盘菜。

前来的客人看见了罗母板着的脸,都清楚是怎么回事,也不说吉祥话了,放下礼吃了饭就走。

白青青确实喜欢哭,一辈子就一回的婚事办成了这样,饶是她知道哭了不吉利,看见罗泰安怜惜的眼神,也忍不住了。

于是,新嫁娘刚揭盖头,喜婆还在念吉祥话呢,她就哭出来了。

罗泰安心里慌,忙描补道:“她这是欢喜的。”

众人:“……”还不如说是受委屈了呢。

毕竟是真的受了委屈嘛。

欢喜?

姑娘家家嫁人,欢喜也不能明说呀。

天还没黑,客人就已经散尽,罗母懒得管事,反正她也疲累不堪,干脆回去躺着了。罗父很不高兴,却又不能直接往外说,面子还得维持嘛,干脆这有人敬酒时喝醉了事。

客人走完了,夫妻俩都躺下,罗泰安知道他们心里不高兴,怕他们为难白青青,干脆主动去外头收拾。

白青青多善解人意呀,哪能让他一个人干活?换下不体面的嫁衣,也跟着去院子里打扫。

罗泰安忙让她回去歇着,白青青嘴上答应,手上却没停。见状,罗泰安只觉得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忙碌都值了。

罗家办喜事,因为高玲珑嫁过一次的缘故,加上那边办得并不体面,不少人都把这事情说到了高家人面前。

于是,高玲珑哪怕没有亲眼所见,也知道当时并不喜庆。

她没管这些事,又推出了两款精致的点心。她生意做得不错,已经有城里的大酒楼和茶楼想来买她的方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