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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启根去的第一天,就忙得晕头转向,周身痛得厉害,还不敢歇着。因为来之前掌柜就说了,如果没上满一天,那就没工钱。没多久,脸就成了菜色。好在子时后客人减少,他靠在门边伺候时,偶尔还能眯一会儿。不知不觉间,外头的天渐渐亮了,他打了个冷颤,有些尿急。

伙计上茅房的地方在后院,就是怕将客人给臭着。李启根跑了一趟,他今日初来,才得知酒楼的规矩,客人剩下来的菜,伙计是不能私自带回去。就怕他们玩心眼不好好伺候。

比如一盘菜要是缺盐少醋,指定就会剩下来。对于富家老爷来说,不好吃的东西不入口,可对于穷人家就没这么讲究,能吃就行。

因此,李启根没能如母亲所说那样留下饭菜,不过,时间长了,在撤盘子的时候跟其他伙计互相打掩护,应该能带回去一点。

从茅房出来,困意一扫而空,看着天边的微光,李启根心下叹气。也难怪他一个村里的人都能来镇上找到活干,实在是太累了。这都天亮了还没让他们回去,最多中午又要回来准备菜色,简直是把人往死里熬。

忽然,身后响起敲门声。李启根还没来得及动作,厨房里一个年轻后生冲了出来,那是东家的堂侄子,叫喜春,在跟大厨学艺。小伙计都不敢得罪,只见他憨厚的脸上满是笑容,看到门口的人,乐呵呵道:“大梅,你来了。”

说着还伸手去端豆腐:“三妹,放着我来。”

大梅和三妹都是端惯了豆腐板子的,嘴上应着,动作却不慢。

李启根就看见往日里怯懦的两个女儿跟喜春说着话,跑了好几趟将豆腐送进厨房。

过上过下的,愣是没将他看在眼里。

当然,他们不是瞎子,姐妹俩是刻意忽视,喜春是当着外人不好训斥,可这人站着就不动,实在不像话,皱眉道:“干活去呀。这会儿当值的伙计不多,你在这里了,客人使唤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