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身后的声音几分失落地响起:“抱歉,先生。”

然后是炽热的气息被拉开,程亦铭能感觉到,原本几乎和他紧紧相贴的人,又规矩地躺了回去。

寂静的夜里不再有声音。

等到身边人呼吸绵长规律起来,又过了很久很久,一双眸子在黑暗中悄然睁开。

他慢慢的,很轻微的,将身体小心翼翼地挪了过去,然后在被子里,用手轻轻靠近了对方的。

但只是虚虚拢住。

甚至,没有任何触碰。

他垂眸看着怀里这张静谧的脸庞,只觉得有股巨大的恐慌与窒息,几乎快要将自己淹没。

明锦想。

他可以接受对方的任何、正面或者是负面的情绪——只要他肯说出来,都可以。

如果他想,明锦可以用任何方式去证明他的真心,哪怕他要明锦去死,他也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

可他唯独受不了的,就是程亦铭这种无声无息、毫无动静的样子。

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想问,只是在这缓慢的过程中,笃定地给他判了死刑。

他看不透这个人的心思,读不懂他的情绪,于是心中那份患得患失的不安只能越来越深。

明锦几乎不能想象,假使有一天,他们的关系结束了,程亦铭厌倦了自己,要赶他走,他会不会发疯。

……会的吧。

明锦心如擂鼓,喘息声忽然变得粗重、急促又痛苦。

但不到几秒,这声音又在安静地落针可闻的夜里猛然停了下来。

像是一个正在发病的哮喘症患者,突然止住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