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委屈多时,终于听到大领导替她说句公道话,既欣慰又心酸,伏倒在地久久不起:“日天王陛下明鉴——”
梁王想想也有些惭愧,垂头道:“陛下教训得是。”
“我不是教训你,是把你当兄弟手足,才与你推心置腹,换了别人我才不多管闲事!”董晓悦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若是我的劝你还听得进一两句,最近就别往别处跑了,多陪陪王妃,往后初一、十五,逢年过节的,不要老把人晾着独守空闺,啊。”
梁王瞄了眼王妃,像吞了只苍蝇,脸膛都泛出绿色了。
董晓悦一脸心领神会,使了个眼色表示“都是男人,我懂的”,转头又对王妃道:“王妃也别往心里去,他妾侍再多,最看重的还是你这发妻,拿出正室的气度来,也让姐妹们沾沾雨露,比如红侧妃绿侧妃他们,大家都挺不容易的,要和睦相处,啊。”
王妃是个成了精的,哪里听不出董总的弦外之音,求之不得地谢了恩,忙不迭地表决心:“陛下放心,妾身一定把梁王殿下的内宅安排得妥妥帖帖,为陛下分忧。”
他们说一句,梁王的脸就绿一分,这侍寝的事一旦交由王妃安排,他恐怕只能守着那些红红绿绿的僵尸过日子了,他都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领导,一只小鞋从天而降,真是哑巴吃黄连。
“至于这位如何发落”董晓悦看了看那美人,心尖刺刺地疼,“王妃你有什么建议?”
王妃也回过味来了,这日天王八成是枯木逢春、老树开花,看上了这小贱婢叫他收了去也好,只要不在跟前碍眼,她也犯不着跟个木头空壳较劲,便乐得顺水推舟做个人情:“他以下犯上,按理断然不能轻饶,不过如陛下所见,他也不晓事,说到底不过是个物件,譬如在床脚上磕了碰了,不见得要把床砸了烧了罢!依妾身愚见,姑且留他这贱躯,仍旧叫人收回原处罢了。”
那些空壳美人没有半点灵智,比之野兽般的低阶僵尸还不如,因而只在第一次全体大会时露了露脸,梁王不临幸时便统一收纳在一间墓室中,由两名太监僵尸打理,平时就躺在各自的棺材里,雨过天晴的日子拿根绳子串成一串领到墓外晒晒霉,董晓悦平时基本见不到他们。
听王妃把美人说成物件,董晓悦心里不怎么愉快,不过她能领会自己的精神,董总还是比较满意的:“王妃宽宏大量,这梁王陵上下全赖你尽心操持。”
“陛下过誉了,妾身惶恐。”王妃又拜了拜。
董晓悦睃了美人一眼,只见她依然无动于衷,一想到这样含苞待放花骨朵一样的美少女成天躺在不见天日的棺材里,她就有点不落忍,再一想,万一哪天梁王瞅着机会,恐怕她还得惨遭毒手。
据说每个男人都有英雄主义救风尘情结,董总也不例外,当即下定决心,不能将美人再次推向火坑。
一瞌睡就有人递枕头,梁王早把他踟蹰难言的神情看在眼里,膝行上前,殷勤道:“孤不耐烦见他,若是送回原处,少不得哪天又撞上,看了徒惹一腔闲气,只是这奴婢生得有几分颜色,不怕陛下耻笑,放眼小王这上千妻妾,恐怕再没有比他生得可人意的,毁去却也着实可惜”
皱着眉头佯装为难,思忖了会儿对王太监道:“你与他单独腾个屋子出来罢了,离本王的寝殿远远的,千万别叫本王见着。”
王太监活着时都快成精了,死了更是个千伶百俐的尸精,当即皱起苦瓜脸:“启禀日天王陛下,梁王殿下,非是奴婢推诿,只是这许多宫室尚未修缮完毕,前日又进了一批新尸,尚且无处安置,实在是挪腾不过来了”
梁王睁圆了眼睛,怒气冲冲道:“你这老奴莫要与本王打马虎眼,当真连一间屋子都腾不出么?”
“倒是有一间”王太监偷觑了董晓悦一眼,“只不过”
“只不过如何?分明有间空屋,方才你偏又道无,是何道理?”梁王作色道,“有话且说,作甚吞吞吐吐的!本王发落你!”
王太监做张做致地道:“殿下恕罪,只是那间空屋毗邻日天王陛下的寝殿,乃是天师侄当初下榻处,奴婢如何敢擅作主张。”
“啊呀!竟是如此!”梁王假装一愣,“那可不成,搅了陛下亲近可是大罪过。”
一个两个都那么爱演,董晓悦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坡下驴道:“那屋子没有别的用处,空着也是空着,反正她也不吵闹,让她住着算了。”
梁王和王太监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老东西,还不谢过陛下恩典?赶紧着人将那奴婢的箱笼什物收拾好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