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封大典结束后,朝中一切安详,举国无大事,就连佟安宁的病情也在好转,所以这段时间康熙十分愉快,觉得冲喜有效果。

康熙封了佟国维为承恩公,加上鄂伦岱的那个公爵,佟氏一族多了两个世袭的公爵,一门三公,其中一个还是女子,无论如何,佟氏一脉,肯定是要载入史册的,至于佟安瑶身上那个昭宁公,之后如何传承,要看下一代皇上怎么说。

不过佟安瑶也有自己的想法,前段时间塔石哈和七格格的女儿才满月,若是未来成才,将她昭宁公的爵位传给她,也不是不可以,

佟国维封为承恩公后,府前车水马龙,热闹了两三天,佟国维和隆科多他们脸都要笑僵了,来往的马车都要将府门前的那条街给堵了。

当然有人欢喜就有人忧虑,佟府这边是艳阳天,索额图那边却是阴云密布。

索额图坐在书房里,耳边似乎还能听到些许鞭炮声和嘈杂声,眉宇间都快拢起高山了。

“啪!”索额图抓起桌边的镇纸扔了下去。

管家成颂进来时,差点迎面撞上,惊慌后退了两步,就这样,镇纸还砸到了他的脚。

“大人!”成颂吸了吸气,默默甩了甩脚,减缓脚上的刺痛感。

索额图眸光阴沉,“外面有人放炮吗?怎么这么吵?”

“有吗?”成颂疑惑,躬身道:“知道老爷喜静,府邸周围不允许人玩闹,没有人放炮。”

索额图冷冷道:“你的意思是老夫听错了。”

听出索额图话语中的不善,成颂连忙跪下,眼珠转了转,反应过来,索额图介意的不是炮声,而是人,现在皇城最热闹的就是佟府了,他连忙磕了头,“这鞭炮确实吵人,佟国维只是当了承恩公,就不将老爷放在眼中,他家女儿也不过是继后,而且谁都知道皇后娘娘身子虚,不知道哪天一阵风就走了,此时应该低调才行,多给皇后娘娘积福。”

“不错!”索额图缓缓点头,不得不说成颂说到他心坎里。

成颂见索额图面色放缓,心中松了一口气,忽而又听到一声剧烈的“砰”声,顿时身子一颤,偷偷抬头就看到索额图用力捶在了桌面,连忙劝道:“大人息怒。”

“老夫倒想弄一阵风,可是咱们二爷优柔寡断,压根不肯跟着爷的步子走,否则何须等到他佟佳氏起来,现在还让佟国维成了名副其实的承恩公,简直气煞老夫。”索额图胳膊一挥,桌上的笔架、砚台、画轴、书册……等东西纷纷掉落。

成颂跪在地上缩着脑袋。

现在都弄掉了也好,省的老爷顺手拿了危险的东西砸到他头上。

“今年皇上去木兰围场,他和四阿哥要留守京城,原是最后的时机,可是他却不见老夫,他可是赫舍里氏的阿哥啊!”索额图面目扭曲起来,脸上皱纹扭动,仿佛爬满了蚯蚓,看着让人起鸡皮疙瘩。

成颂欲言又止地看着索额图。

皇上想是让二爷和四爷一起留守京城,四

爷虽然平时和二爷走得近,也不是以二爷马首是瞻,再说皇上去木兰围场,到时候京城出了事,就算少了京城的驻军,皇上身边也有蒙古八旗。

老爷这些年被佟国维逼得有些疯了。

成颂心中想着二爷曾经告诉他的话,暗自下定了决心。

索额图发完疯后,见成颂还跪在地上,挥手让他出去,听到门合拢的声音,他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仰头失神地看着屋顶。

他终究辜负了阿玛的期望。

想当年,上有阿玛位于四辅臣之首,中宫皇后是他家的,还生了嫡阿哥,加上皇上念旧情,他们赫舍里一族如日中天,可是……可是这一切偏偏因为一个人都没了。

若不是有佟安宁,许多事都不会改变,自她进宫,皇上就开始偏心了,本来先皇后去世后,经过他的运作,可以让二阿哥成为太子,可是就因为她改变了。

若不是她生下了双生子,现下阿哥中何人敢和二阿哥争锋!

索额图沧桑的眸子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鹰眸一样狭长的眼睛仿佛要吃人一般,低声轻喃道:“果然还是要拼一把啊!皇后娘娘,您不要怪老夫,老夫也是不得已。眼眶湿润,有些哽咽道;“皇后娘娘别这样说,臣妾听着心里发酸。”

惠妃语带怜惜,“是啊,今儿是皇后娘娘大喜的日子,您看,这坤宁宫弄得多好看啊!”

内务府将坤宁宫重新装饰了一番,处处奢华精致,雕梁画栋,仔细一打量,这屋里大部分东西听说都是从皇上的内帑库房搬得的。

到了这种地步,让大家连嫉妒的心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