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舍里家教出的大家闺秀礼仪方面自然是挑不出错的,只是臣妾看不出皇上的意思,这次让平妃出来,到底是照顾二阿哥,还是为了什么,或者对臣妾不满。”佟安宁平静道。

算一下康熙的年纪,似乎……马上暴风雨就要来了,佟安宁不想当埋进沙子的鸵鸟,尤其康熙现在的心思不好猜。

比如茉雅奇就被他指使到隔壁沙俄了。

康熙也同样看着她,两人对视,眸光不闪不避,都在琢磨对方的心思。

康熙忽而嘴角微翘,“皇贵妃,近日有朝臣上奏,说是朕已过半百,要为大清的未来考虑,你觉得呢。”

“皇上,您现在考虑到是不是晚了,这次南巡,看看山东现下的景象,您自己也承认八旗养民的策略行不通,现在能恢复到这个程度,与其说朝廷的赈灾救荒策略有了作用,倒不如说是老天爷怜悯,从去年下半年到现在算是风调雨顺,百姓自我恢复到了现在这个程度,还有前些年山东闹灾时,地方官员的赈灾做法,您觉得满意吗?”佟安宁眸光淡淡。

这人是不是觉得他这个皇帝当得挺有威严的?

帝王的脸面在于黎民百姓的生活,如果只会想着

对百官仁厚,却不管百姓,终究会被百姓抛弃。

“……”康熙眼睛微眯。

佟安宁现在还是装糊涂啊!

他搞不懂,明明刚才就已经要摊牌了,他也顺着她的意说了,她反而后退了。

康熙:“皇贵妃,你知道朕不想听这些。”

佟安宁唇角微翘,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加真诚:“臣妾觉得大臣的想法没错,大清的未来如果早日定下,也省的平生事端,您正好也能提前培养。”

“那你觉得朕的皇子中谁能担此大任呢?”康熙似笑非笑道。

“您的江山想要留给谁都可以,众位阿哥都是优秀的,就是十阿哥,虽然学问不好,但是品性和才智也都不缺,不管是谁,臣妾只求您以真心待真心,不要忘记他们是您的儿子,他们之间是兄弟。”佟安宁面上的笑变得悲凉起来,浑身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悲伤。

纵然她有心改变,都说人心隔肚皮,她连自己的心思都尚且控制不了,何况是其他人的心思,尤其又是这样的封建时代。

康熙开始还能保持淡定,可是看佟安宁这样子,有些紧张起来,他怕佟安宁生大气,也怕佟安宁伤心,更怕她现在这样子,“朕不过是和你开玩笑的,你别气。”

“皇上多虑了,臣妾好好的。”佟安宁扯了一抹略微僵硬的笑,有些黯然地垂下眼帘,“皇上,如果……如果您定下了人选,不用防着胤祚他们,臣妾会开导孩子们,这个天下不止紫禁城一处地方,咱们生活的这片天地也不止大清这一个国家,总有他们施展拳脚的地方,您这个阿玛对于孩子们最重要,您若是让他们看到了更广阔的天地,允许他们自由的飞翔,臣妾想大家都会开心的……您也不用忌惮臣妾,臣妾这样的柔弱身子,也陪不了你多久,只求您以后多照看一下茉雅奇、胤祚,他们被臣妾宠坏了。”

空气中的氛围此时弥漫着一种难以忽视的烦躁和殇意。

四月的江南正是春暖花开之际,气温不凉不热,舒适宜人,可是此时同处行宫的梁九功却觉得冷瑟逼人,超级想将耳朵堵起来,不听不看。

“佟安宁……”康熙墨眉一拧,迟疑地开了口。

“嗯……臣妾在。”佟安宁垂眸盯着桌上的木纹,轻轻应了一声,声音仿佛要化在空气

里。

“你在……生气吗?”康熙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她。

佟安宁感受到他的视线,微微一抬眸:“臣妾不敢!”

康熙:……

厅内陷入寂静,时而听到外面鸟鸣声,不知过了多久,守在外面的侍卫汇报,说是山东巡抚有事禀报。

佟安宁起身,恭敬地对康熙福身行礼,“臣妾就不打扰皇上处理国事了。”

康熙给梁九功使了眼色。

梁九功满脸谄媚地上前,“佟主子,奴才送您出去。”

佟安宁轻轻点了点头,随着梁九功离开了。

出了行宫,梁九功正要说话,余光瞥到佟安宁玉白的面

上滚出两串珍珠,笑容顿消,顾不得其他,连忙哄道:“祖宗啊!您这样,让皇上见了,还以为奴才惹了您呢。”!那个位子虽然看着光芒万丈,也是很苦的,若是手底下真有一群尽心忠诚勤劳听话的能官,别说大清现在的程度,就是比这还要破十倍,额娘都有信心让你接,人生在世,难能不建功立业,但是大清现在朝堂之上的氛围,额娘不觉得之后的人会轻松,俗话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前人撒钱,后人还债,你皇阿玛一味的施恩,得了好名声,施恩容易,要债难,额娘不希望你过那么苦的日子。”

尤其胤祚是个负责认真的人,若是像十阿哥那样乐乐呵呵地当个逍遥王爷也行,可是胤祚做不到。

……

外面梁九功已经开始冒冷汗了,心里犹豫要不要提醒佟主子和六阿哥一声。

实在是他们现在谈论的话题太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