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过后,一直到正月十五,都年味十足。

等到元宵节夜宴结束,宫廷的各种祭拜仪式会比以前少些,佟安宁也松了口气,过年真的累死人,就算她就是再想偷懒,一些必要的应酬还是要有的。

过完年后,对于许多读书人来说,时间就十分紧张了,因为春闱会试将在二月初九开考。

现下这个时候,京城还冷的咋舌,许多学子早早就入了京,城里的客栈和房屋在二月之前都住满了,都是年前定下的。

所以在年味过去以后,紫禁城仍然十分热闹,挤满了各地考试的举子。

隆科多这个年过得舒服,因为他在冰上蹴球比赛上被揍得有些狠,而且还要春闱,所以整个新年都在府里,也没有外出应酬。

实际上,经过那场冰上蹴球比赛,皇城许多人家的公子哥过年都在养伤,尤其冬天不怎么适宜养伤,许多人一直到年后初五时,脸上的红肿都没有消失。

因为这一波,顺天府那边轻松不少,因为这些公子哥老实养病,很少出来闲逛,街上的治安也好了很多。

佟安宁听说,近来埋头苦学的隆科多有很多邀约和宴会,莫尔根私下里一调查,发现是几个和隆科多有过节的公子哥策划的,具体想法不言而喻,无非就是想破坏隆科多心思,不想他专心备考。

佟国维一得到消息,立马就黑脸,直接打上门去,古往今来,对于家长来说,孩子的学业是最不能耽搁的,就是父母自己也要给他让路,所以别说同僚情谊,这事关系子女前程。

隆科多去年幸运吊车尾成了举人,今年说不定就能成了进士,他自己挣的功名难道不比那些靠父母的贵族子弟硬气。虽说大清看重身份,但是一个有功名、还有家世的人可不多,这样的小舅子就算是皇上用着也能有底气。

紫禁城内,近来永和宫三个常在比较受宠。

佟安宁看出来了,乌雅氏、萨察氏、富察氏三人走的是团队路线,营销温柔解语花路线,尤其还不是一朵,是三朵解语花,温柔地围着康熙转,估计他已经被迷晕了。

不少嫔妃冷眼看着她们,想要知道永和宫三人之间姐妹情深的戏份什么时候结束。

伊哈娜也因为这事和她打起来赌,“我觉得等到这三人谁先生了阿哥,估计就不好了!”

佟安宁耸肩:“我倒觉得三人中谁先成了贵人,可能关系会变!”

紫禁城后宫嫔妃等级,最低是庶妃,然后是答应,常在、贵人,常在和答应地位相差不多,康熙可以顺手封三个答应,也可以是常在,但是如果是贵人,肯定不会这样轻松。

“贵人……嗯,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我觉得应该用不了那么长时间,她们现在看似稳固,可能内里已经出现裂纹了。”伊哈娜无聊地拔着自己的指套。

当今皇上对嫔妃封位比较吝啬,如果不是有大功或者家世地位极高,普通嫔妃晋封比较难。

“也许你说得对!”佟安宁对宫斗这项技

能不熟练,也不好说。

就在两人说着话呢,夏竹从外面回来,“主子,端嫔娘娘小产了!”

佟安宁和伊哈娜一惊。

伊哈娜顿时从暖炕上起身,“怎么会小产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夏竹恭敬道:“启禀慧妃娘娘,听说端嫔娘娘带着二格格去上书房看四阿哥、五阿哥时,在月华门附近遇到永和宫的三个常在,听说被撞了一下,端嫔娘娘就小产了。”

年后四阿哥和五阿哥就结束了悠闲日子,去上书房上学了。

上书房则是位于乾清门内东侧,这些小阿哥早上寅时去上书房学习,听说五阿哥保清闹了好多天,至今还没有适应,师傅天天告状,然后他也天天告师傅的状,来个互相伤害。

“谁撞的?”伊哈娜问道。

夏竹:“听说是萨察常在撞的,当时就把端嫔娘娘撞倒了,肚子一下子压在了门槛上,现在月华门淌了好大一滩血。”

其他人一听,顿时捂住了嘴,肚子压在了门槛上,那该有多疼啊!

“二格格呢?”佟安宁想起二格格,那是个心思敏感,懂事的孩子。

夏竹叹了口气,“听说二格格一直哭,后面喝了安神汤,现下应该没事了。”

“伊哈娜,咱们去看看吧。”佟安宁起身,从暖炕上下来。

珍珠等人伺候佟安宁和伊哈娜穿上披风,暖手套、暖手炉……里里外外都武装好了后,坐上暖轿朝端嫔的长春宫去了。

路上,佟安宁正好遇到了昭贵妃,两人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一起朝长春宫去了。

到了长春宫门口,门口停了好多暖轿。

门口的长春宫总管看到佟安宁她们,连忙宣驾,“清晏贵妃娘娘驾到!昭贵妃娘娘驾到!慧妃娘娘驾到!”

长春宫中的嫔妃一听,连忙起身迎接。

佟安宁等人进到殿内,发现各宫都来了人,端嫔的大宫女忙出来迎接。

进到里屋,荣嫔和惠嫔正在床边安慰端嫔,二格格被奶嬷嬷抱在怀里,眼泪汪汪地看着端嫔。

屋内众人看到佟安宁等人进来,连忙屈身行礼,端嫔挣扎着要下来,被佟安宁制止了,“好了,你现在这个样子,还在乎什么规矩!”

端嫔面无血色,唇色发白,虚弱地道了声歉,“臣妾失礼了!”

荣嫔用手帕擦着眼泪,“两位贵妃娘娘,你们快为端嫔做主啊!刚才嬷嬷告诉我们,是个成型的小阿哥,端嫔实在是太可怜了!”

听到这话,端嫔的精神气仿佛瞬间被抽走了似的,一下子瘫靠在床侧,两汪清泪从眼窝里渗出。

二格格将小手小心地放到她的手上,喃喃道:“额娘!”

奶嬷嬷也一边流泪,一边劝着,“端嫔娘娘,您还有二格格,您可要打起精神来!”

惠嫔同样道:“端嫔,你还年轻,养好了身子,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是啊,以后还有,就是小阿哥可惜了!”荣嫔点头道

“荣嫔!”佟安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会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清晏贵妃,你怎么这样说臣妾,臣妾也是关心端嫔。”荣嫔面上带着两分不忿道,说完看向昭贵妃,“昭贵妃,你要为臣妾做主!”

昭贵妃同样冷瞥她一眼,“荣嫔,你是不是觉得本宫是个傻的?”

荣嫔张着嘴,气的狠扯了帕子一下。

伊哈娜询问一旁的太医,“太医,端嫔的身体怎么样?”

宋太医道:“启禀慧妃娘娘,端嫔娘娘宫内出血不止,现下已经止住,不过失血过多,虚耗身体,需要尽心疗养。”

佟安宁松了一口气。

她和伊哈娜、昭贵妃宽慰了端嫔几句后,就让二格格陪她了,将其他都带出了卧室,现下除了亲近之人,其他人还是不要靠近,尤其荣嫔这样时不时说着戳心窝子话的人。

佟安宁也从端嫔的宫女那里得知事情经过。

上午的时候,二格格和端嫔一起做了小点心,就想送给上书房读书的四阿哥和五阿哥,端嫔不放心二格格一个人去,也就一起去了,到了月华门时,正好遇到永和宫的三人。

永和宫的三人行礼后,就站在门侧等端嫔他们先过去,起先大家都不在意,可是不知怎么的,端嫔一下子被萨察氏扑倒了,肚子一下子撞在门槛上,当时端嫔就晕了。

至于萨察氏脑袋磕到了青石板上,也晕了过去,现下皇后娘娘将永和宫的人都扣下了,肯定要给个说法的,具体是意外还是阴谋,现下大家众说纷纭。

坤宁宫中,皇后赫舍里氏坐在上首,淡然地看着下方的富察氏和乌雅氏。

富察氏和乌雅氏跪在下方,不停地用帕子擦着眼泪,话里话外都在为萨察氏求情。

皇后嘴角微翘,端起一旁的清茶抿了一口,心中有些惋惜。

还以为这场姐妹情深戏码能再多看一些日子呢,谁知道二月还没到,戏就要落幕了。

富察氏声泪俱下,一直说萨察氏不是有意的,这是锤死了是萨察氏的过错,一点错不想揽。

乌雅氏也是梨花带雨,为萨察氏求情,说她不是有心的,一定是有人陷害她,也是模棱两可。

就不知道一会儿醒来的萨察氏如何说了。

“好了!你们两个不用说了!”皇后将杯盏放到桌子上,“太医那边说了,端嫔已经醒了,不过她失去了一个阿哥,本宫身为后宫之主,肯定要为她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