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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任远看到昔日会冲着自己摇尾巴的大黄狗此时竟然是冲着自己汪汪叫起来,叹息一声,颇为无奈的转头对着沈玉黎几人开口:“今日也不知怎的,这大黄狗一见我就汪汪叫,哪怕是在大娘家里的栅栏,叫的这般大声,周遭的邻居定又要嫌它烦!”

果不其然,大黄狗的吠叫声很快引起了左邻右舍的注意。毕竟这条大黄狗吃的油光水滑、膘肥体壮,虽然是大娘的爱犬,但是素日里想来肯定是在村子里家家户户门口晃悠的。村中虽然安宁,但人间最怕盗贼流寇,因此能够看家护院的狗在村子里是极为受欢迎的。

此刻大黄狗吠叫,左邻右舍皆探出头来,邻居的一妇人打开窗,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头刚才自窗子里探出,在看到周任远的那一刻脸色煞白,窗子都来不及放下,险些叫窗户夹了手。

她怀中的小儿什么也不懂,听见大黄狗在叫,跌跌撞撞的想爬出去看看。随即便是妇人撕心裂肺的叫声:“——阿宝,别,别出去!是周夫子,周夫子他回来了!”

周任远乌黑的瞳仁中神色一瞬间黯然,但什么也没说,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带着几人几许往前走。

村里邻里邻居的,平日里哪家夫妻打架都听得清楚,此刻这些声响,许是被旁人也听到了。

这一路上,沈玉黎敏锐的发现,自抱孩子的妇人门口路过之后,分明是白日里正好的时光,但却没有人在村子里游荡。

快出村口了,周任远忽的在一户人门口停下。沈玉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他定定的看着一根竹竿。

她们不敢贸然询问,只见周任远忽的靠近那根竹竿,随即走上前擦去上头的灰尘自言自语道:“老黄是村子最喜欢钓鱼的渔夫,这根杆子怎么放在了这……”

老黄的屋子房门紧闭,但看得出还有生活的痕迹,只是这根鱼竿却独独放在了这一旁,就像是随意放置的一根竹竿一般草率。

周任远笑呵呵的将其拿了:“沅娘住在河西,这一路经过小河,河里的鱼肥美极了,从前见老黄日日钓鱼,回回都拿的这根杆子,如今我且借用一番,免得这杆子积灰。今日归去,还麻烦几位同我一起钓上几条鱼给沅娘尝尝鲜……”

沈玉黎看着他已经定下此事,也没阻拦,只是默默把那句“不问自取即是盗”咽下了喉咙,然后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许是察觉道沈玉黎的无语,霍栩开口打圆场:“都听周兄的。”

沈玉黎跟着他的步伐,几人很快从就从村子里出去了,这一路上,沈玉黎并没有发现周任远有什么地方异于常人,除了和恋爱脑上身还有大娘说的他早就死了甚至都下葬了以外,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死人。

但沈玉黎一想,这附近的灵脉附近,此人怕是得了什么机缘也说不准。何况他的行为一直都很正常,唯一带着他们往河西去,还是他们几人提出为了一探此事究竟。

眼前出现了一湾小溪,周任远想要下去垂钓,但钩子还没有甩出去,就被霍栩拦住了。

霍栩淡淡开口:“周兄,这里水浅,连鱼的影子都见不到,你这般拿着竹竿贸然钓鱼,怕是连影子都见不着。”

周任远干笑两声,“也是,我从前也只见过老黄钓鱼。”

此时沈玉黎有听到了霍栩传音给她和奚思葭二人,大抵上是说,他看上去并非邪祟,这一路也未有过伤天害理的事情,许是他的遗愿和此有关,生活在人间多少都有点执念,若是让他了却,许是大功一件。

沈玉黎也没有否认,和奚思葭就这般跟在后面。几人又绕了一大截,好不容易沿着溪流走,但绕了半天,溪水越来越浅,几人也没有进行催促,只是跟着周任远的脚步。

周任远走了许久,沿着这河流的尽头,看到一处天然洞穴。洞穴天然形成,里头的水流是湖蓝色,很是好看,看上去就是山清水秀的样子,附近的乱石。

洞穴中蓝色的湖水看不出深浅,但看得出是极为清澈的。

周任远这时停下脚步来,询问几人:“你们瞧瞧,这里头,应当是有鱼的吧?”

霍栩点头:“自然,看样子那溪流的水和这洞穴里的水是通的,这水又清澈干净,里头应该少不了鱼虾一类的。”

“好,那我应该能钓到鱼吧,只是听这位兄台这么说,想来应当比我更会钓鱼,不若你来帮我?”周任远问道。

霍栩从前是八方宗的少主,以前也曾陪过门中的长老钓鱼,对此自然是会的,于是他接过鱼竿,寻了个方便的地方坐下,顺便串上了鱼饵,然后顺势将鱼竿一抛,坐在原地钓起了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