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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这、你这、你这——”方才说生沈玉黎不如生碗茴香豆的那人正是王五,在村里开了间油粮铺,收入可观,一向在村中横行霸道,说话也不过脑子。

他话音刚落,甚至没有看清沈玉黎是如何出的剑,也许也不能称为剑、黑成一块的碳铁就冲他面门而来,直直插入了他撑着手的桌面。

他定睛看向沈玉黎,乞儿一般的衣裳,未曾绾发,平日任由一头鸦发垂下,遮住了脸,是以他们大多都不记得这与村里少年无异的沈玉黎样貌,唯有靠着“她”腰间系着一柄剑,垂着一个穗子,才可认出这是沈玉黎。

修仙之人目高于顶,从来都瞧不起他们这些凡人,唯有沈玉黎与他们不同,好似生来就是山村一员,三年皆如此,隔三差五便被雷劈的像个乞丐,平日里被他们嘲笑也从不计较,他们早习以为常,是以都忘了,她一剑下去,可以轻而易举要了他们的性命。

王五看着插入桌面焦黑的剑,透过血污和尘泥,看得见黯淡的锋芒。又倏地好似听到指令一般,绕了个弯便回到了沈玉黎腰间,甚至都不用收入剑鞘,和平日一般“乖巧”的系在腰间。

他才惊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和他们,本就是不一样的。便是最低下的修为、最尴尬的身份,她也是修真之人。

这一剑下去,鸦雀无声。

众人心中暗想,饶是沈玉黎这半吊子都有这等能耐,那前些日子灭一宗门的魔尊……怕是抬手便能覆灭他们村子吧?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沈玉黎身上,她恍若未闻,只是如往常一般起身,放出一小块碎银于卖面大娘面前,温声开口:“这是今日的,大娘不必担心,往日旧债,我自会一一还清。”

卖面大娘愣在原地,一切好像如常,下意识的开口:“无妨,玉黎长老半只脚迈进修真界的,怕是我孙子老死曾孙娶了媳妇,玉黎长老还活着,来日方长……”

这话听上去就像是在骂沈玉黎是个老不死的,沈玉黎笑笑,还未说话,面摊内又是一阵碎片声和尖叫声。

方才沈玉黎起身,那讥笑他的三人才敢将手放回桌上,可刚一触及桌面,桌面一下子就化作了齑粉。桌上的碗、杯盏也跟着碎了一地,桌上那叠茴香豆咕噜咕噜滚落到了沈玉黎脚跟前。

几人统统跪地磕头,“玉黎长老大人有大量,是小人有眼无珠不识泰山,还请长老高抬贵手饶小人一命……”

面摊大娘心中大骇,收钱的手都在抖,却见沈玉黎连头都没有回,只淡淡说一句:“我不杀凡人。”

待其身影消失在视野里,卖面大娘才反应过来,原来今日沈玉黎未曾赊账,是在赔她的桌椅碗盏。

沈玉黎出了面摊,掏出一个罗盘,铜针绕了好几圈,才晃晃悠悠指向一个方向,她果断朝着那个方向跟去。

寻常修真之人,若非必要,绝不踏足于凡间村镇,可她在此驻足三年,只为寻一人。

那人是这本书中的女主,天命女主,未知其名,不知年岁,不知样貌,生卒年不详。而她这个倒霉蛋,穿书前,从来没看过原著,也没听说过原著。

她根据那个三年来几乎处在掉线挂机的系统说过的零星几句话,大约拼凑出了女主生平,身受重伤,机缘巧合,拜入宗门。

十二个字,让沈玉黎在山村驻足三年,只为寻她。

若寻不到天命女主,无法在仙魔大战之前帮扶天命女主,打败魔尊,拯救世界,所有一切,都会崩坏。

如今魔尊已屠灭一宗,其修为深不可测,想来应当是三头六臂,这样一个怪物,若发了疯的想与修真界一战,怕是生灵涂炭。按照她看小说多年的经验,找到天命女主一定有转机!

而她三年筑基两百次不成,显然是因为未曾找到天命女主,无法升级。还好她虽穿书了,但原主的身子其实也是女子,只是不知为何,一直以男子身份活着,这倒也无所谓,男子身份对她在这修真界行走方便多了。

虽修真界以修正为尊,可世界本质上还是那个世界,若她是以女儿身,麻烦会多少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罗盘上的指针一直摇摇晃晃,她自山村的一头走到另一头,直到穿越树林,迈入后山,指针还未停下,甚至一直给她指着前方。

这罗盘是她自亡母留下的储物囊中扒拉出来的,能感应修仙之人的灵气,这三年,都靠这罗盘寻人。

可罗盘寻过数十个修仙女子,要么有门有派,途经此地,要么早已婚配,甚至身边还带了两个嗷嗷叫的孩童。

罗盘的指针一路指着一个方向,倘若沈玉黎有一个打转,罗盘指针便会拼命打转,此等情况,沈玉黎还是头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