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何的小瓜子儿撒了一地,呆坐在地上瞪大眼看过去。
江荇之掌心一热,还没来得及心动,侧眼就对上好友震惊的目光。他蓦然生出一种被撞破私情的羞臊,一只手抽了抽,却被对方牢牢握住。
钟酩不但没有松开,反而贴着他的掌心又亲了一下,啾。
“墟剑……!”江荇之手指一蜷,转向跟前的人。
钟酩好似全然没有在意突然出现的蔺何,灼热的嘴唇紧贴着他的掌心,就着这个姿势抬眼而来,目光直白又热烈。
江荇之被这目光撩得呼吸一乱,抽手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两人对视几息。钟酩放下江荇之的手,睨向呆坐在地上的蔺何,眼底的意味不言而喻:还不走?
蔺何猛然从剧烈的震荡中回过神!他扒着身侧的假山缓缓晃起来,“卧槽!你,你们……”
他锐利的视线又一瞬对向江荇之:不是说没有私情吗!
江荇之被他盯得心虚,加上自己和墟剑的亲热被当面撞破,忙伸手将钟酩推了推,“快松开。”
但那力道不大,欲拒还迎似的。
钟酩熟知这人真实的意味,闻言没有松手,反而将人往怀里一按。“唔!”江荇之脑袋埋在了他肩窝里。
蔺何已经看呆了:这么明目张胆?
钟酩嘴唇贴着江荇之的耳朵,眼神却看向了杵在一旁的蔺何,在江荇之看不见的地方,目光凉飕飕的。
蔺何被看得背脊一凉,吸了一口气磕磕巴巴,“那那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
他说完转身就溜,连地上的瓜子儿都没管,身影转瞬便消失在栖停山外。
…
山上终于又只剩江荇之和钟酩两人。
江荇之被钟酩搂在怀里,感受到那令他安心的心跳。钟酩贴着他耳朵低声道,“人走了。”
“谁让你胡来的?”江荇之从他怀中起身,发出指责的声音。
“嗯,对不起。”钟酩从善如流地道歉,视线又扫过江荇之的面颊。脸红成这样,分明就是不排斥他——他对此已经相当了解,毕竟江荇之移情“柏慕”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钟酩想着,喜怒哀乐就同时在心头泛滥了一下。
他接着说,“你脸好红。”
江荇之睁大眼:墟剑这人,还是这么不要脸!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这些反应,只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慌乱,“那都是因为你先动手。”
钟酩纠正他,“动手的是你,我动的是嘴。”
“……你还好意思狡辩!”
“我错了,听你的。”
他态度良好,江荇之指责的话就卡在了喉咙口。
钟酩盯着他泛红的脸看了几眼,搂人的手忽然一紧,没忍住问,“这么容易脸红,是不是任谁亲近你,你都这样?”
胡说八道,他才不会让别人亲近自己。
江荇之把钟酩推了推,“我干嘛要回答你这个问题?”
钟酩浑身散发着淡淡的酸意,他张了张嘴,又想起现在的自己确实还没资格追问,就缓和了姿态去勾江荇之的手。
“那刚才我问你的,你要不要回答一下?”
江荇之说,“问我的什么?”
勾着他的手用力一捏,“要不要做我的道侣?”
江荇之对上钟酩的目光,在他眼底细心搜寻着丝丝缕缕的情绪:期待,紧张,别扭,忐忑……也不知到底是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
他品了片刻,随即矜持而郑重地回道,“你这样,太突然了。”
钟酩就失落地松了口气。
江荇之,“……”
他还从来没见过有人能把这两种情绪融合得如此自然,墟剑可真是个情绪管理大师。
他话头又一转,“但是。”
钟酩就期待地提了口气,“什么?”
江荇之小羞涩,“我不讨厌你…像刚才那样亲近我。”他还要贴贴
假山背后的小庭院里安静了几息。
握在他手上的力道忽然一收,噗通。江荇之被拉入了温热的怀中。钟酩紧搂着他,心跳急促,“你这人,真的是……”总是给他一些可乘之机!
江荇之被这充满占有欲的拥抱搂得春心泛滥,他半推半就地挣扎了一下没挣开,随即不露痕迹地蹭在了钟酩肩膀上。
“我怎么了?”
“……没什么,真的是很可爱。”
江荇之趁机翻旧账,“是吗,你不是总说我脑子有水?”
钟酩夸他,“就算有水,那也是清流。”
“……”墟剑还是这么会夸人。江荇之下巴搭在他肩头,“喔,所以呢?”
一只手在他颈后捏了捏,“所以我想追你。”
他墟剑的进度,是时候推起来了。
.
大概是想着刚从“死敌关系”过渡过来,钟酩卡着进度条,表白完之后没做更进一步的举动,只捏着江荇之的手啾了啾就回去。
他临走前不忘留下一句,“我的主峰只有你能进来,因为禁制只对你一个人开启,你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说完飞身回了自己的主峰。
钟酩走后,江荇之站在原地吹着冷风给自己散热:墟剑这人真是……都老夫老夫了,还搞得跟情窦初开一样纯情。
他散完热抬步要回自己殿院,刚跨出两步,就听脚下传来“咔嚓”一声。
低头,是满地的瓜子。
靠!江荇之从恋爱之中回过神,终于想起了他那落荒而逃的小老弟:完了,和墟剑贴贴的时候被蔺何撞破了!
他这回该怎么和人解释?
没等江荇之想好对策,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被蔺何三人从主峰拖了出去,押送到了玄天剑宗池塘边他们常聚会的小桌台。
三人将他团团围住,竖起一道人墙。
“招了吧!”蔺何目光如炬。
江荇之往座位里缩了缩,“有什么好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