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没试着藏身于人群,而是越过众人,走到了羊群前方。

哪怕心跳如擂鼓,哪怕正在反思这时候是不是说句名人名言会更有说服力,他表面也有装作坚定不移。

他推着轮椅上的老人独自往前,经受每个人目光的审视。

迟疑、崇敬、畏惧。

他听见身后响起熟悉的脚步声,余光瞥见,江策沉默迈开脚步,跟在了他的身后。

——这是他的第一个信众。

陶医生从口袋中抽出了手,安静跟了上去。

老太太低下了头,她紧闭着双眼,用合十的双手抵住额头,低低的啜泣从她压抑的喉咙里传来。

一滴、两滴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一滴、两滴水汇入人群。

霍言听见身后响起的脚步声,他稍微松了满是手汗的手掌。

人们顺应浪潮涌来,他正带领这股浪潮。

不知什么时候,江策站到了他身边。

“江策。”

霍言没敢回头,他只轻轻喊了他一声,几乎没淹没在身边轻重不一的脚步声里。

“嗯。”江策应了一声,他站在霍言身侧,也没刻意看他。

他低声说,“别害怕,我在这里。”

霍言眨了下眼睛,他感觉到自己沁出汗珠的额头像是被冰冷的手触碰——就像江策之前用手帮他降温那样。

他明明没有伸手,就像用空气点了下他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