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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梅映寒把纸页交还给白争流,青年思索一番,先道:“我师父额角有一块疤痕,在这个位置,”往自己脑袋上比划一下,“约莫有这么长。”

长刀不动,桌上毛笔纸页不动。

白争流不气馁,又道:“他手臂这里、肩膀这里,胸膛这里……”又是一阵比划,“也都有陈伤。”

杨将军依然没有给出反应。

白争流:“师父的腿也有些问题。平常走起路来,若是慢慢走,不会有什么问题。可要是速度快了,便能显出不妥当来。再有,每逢下雨天气,师父总是腰腿疼痛。只有依在火塘旁边,才能感觉好些。”

他一句句说着,神色专注认真。

将这样的刀客映入眼中,梅映寒抬起手,在自己心头快速地、轻轻地按了一下。

很难描述他前面的感觉。

像是有一只小动物从胸膛跳了过去,动作非常轻灵迅捷。又像是晨起时发现窗外含苞已久的花朵绽放,沁香扑面。

他安静地看着白争流,眼睛一眨也不眨地落在对方身上。看白争流脸上的振奋喜悦一点点散去,不知道从哪句话开始,就成了难过茫然。

白争流轻声道:“杨将军没有动静,是因为也不知道这些伤是从何而来吗?……无论我师父是谁,他们被将军送走的时候,身上并没有这些。”

话音落下,一阵巨大的空落席卷了白争流。梅映寒有所感觉,却也知道如今不是出言安慰的时候。

他看看桌旁眼神黯然的青年,想了想,走出房间,对小二吩咐了些什么。

也是两人相处太久,白争流已经习惯了梅映寒在自己身边做事。他这么一走,按说动静颇大,但白争流竟然没有察觉。

他一心一意地猜测着:“师父当年究竟是遇到了什么?是什么让他从名家少年郎变成后面的‘疯老头’?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痛……而听到自己千辛万苦送出去、希望他们好好活着的小辈们遭遇这么多苦难,杨将军又是如何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