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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俊秋身体太差,按说不该沾酒水,这会儿却拿着杯子,一杯一杯地往下闷。

他喝第一口时,孟玉娘轻轻“哎”了声。往后却没了动静,丈夫喝酒,她便低头哄孩子。掌心无意识地在文哥儿身上一下一下拍着,神思不知飞去何处。

白、梅两人隐在屋顶,看着屋中发生的大小情形。片刻后,白争流忽而开口:“我看那谭家郎君,仿佛并不因有了孩子而欢喜。”

梅映寒也这么觉得,“这几人里若说欢喜,怕是只有谭员外一人。”

白争流:“老来得孙,是该高兴。”

梅映寒没否认这句话,而是另起了一个话题:“白天那会儿,宾客里有人说‘谭员外高兴得像是又得了个儿子’,白兄可还记得?”

白争流皱眉:“这——梅兄,你的意思是?”

梅映寒问他:“你听到这话,是什么感觉?”

白争流实话实说:“没什么感觉。”

这不稀奇。别看刀客已经二十二岁了,放在寻常百姓家,不说已经成婚生子,起码也是有个马上娶嫁的未婚妻的年岁。

可白争流年少时一心习刀,岁数稍长些又走入江湖,追查起血魔大案。前面与傅铭谈情,方算他头一段正式感情经历。如今他孤身一人,又认清楚自己喜欢郎君,约莫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子嗣。再论及孙子这样更遥远的话题,他自然无法回应。

梅兄不会不知道这点,怎么还拿这话问他?

白争流难得纳闷,困惑地看向梅映寒。没想到,梅映寒回了他一个一模一样的眼神,同时道:“我也一样。”

白争流:“……”

白争流:“可是?”梅兄一定还有后半句话没说。

梅映寒神色微敛,淡淡说:“村里其他人的反应,却像那人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