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小缄默者恢复得越来越慢,就说明他的意识领域越来越弱,就该哄一哄了。

杜槲偶尔也会给他拿药,会督促时润声忍着疼,把促进伤口恢复的药喝下去。

他告诉时润声,自己不喜欢听时润声说疼,只是因为不忍心。

当然,这完全是假话。

杜槲不允许时润声说疼,是因为这也是“缄默者的使用方法”。

只有缄默者把疼痛都吞下去,伤害转移的效果才最好,才能让更多的人心安理得地无视他受的伤。

“虽然不忍心,但没办法,对吧?”杜槲说,“这是你的天赋,你生来就适合干这个。”

“如果可能的话,我宁可自己来承担这一切。”杜槲说,“哥哥也想替你疼,可我不是缄默者。”

“如果你本来能救一个人,但你没救他,你也会觉得愧疚。”

杜槲问他:“小声,你能理解我,是不是?”

小缄默者捧着那一碗尚且冒着热气的药,慢慢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往下吞,坐在树下,视线没有焦点。

杜槲甚至不知道他听清了没有,他的耐心告罄,皱了皱眉,压着脾气把人拽起来:“时润声?你听见了吗?我在和你说”

他被那碗药烫了一下,甩着手向后退开。

那个越来越古怪的小缄默者捧着药,依然一动不动地坐着,小声重复“好吵”。

……

时润声一直到傍晚才被找到。

杜槲带人找到他的时候,小缄默者甚至还在勤勤恳恳地做委托。

委托人是隔壁村的小男孩,任务是帮忙把捡到的小鸟放回树上的鸟巢,报酬是三个超级大土豆。

小缄默者在上一个“寻找跑进林子里的七只小猪”的任务里耗时太久,又因为太专心,没顾得上看时间,所以才一直到现在都没归队。

杜槲的嗓子越来越疼,几乎真像是被什么獠牙给咬穿了,稍微一动就疼得满身冷汗,不得不放弃了做任务,带着小队来找他。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傀儡师还在暗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下手,杜槲甚至不想队伍里的其他人跟着。

他现在的言语毫无力量,这件事一旦暴露,就会在顷刻间失去队伍的信任。

杜槲疼得走不稳路,只能靠A级哨兵搀着,死死咬着牙盯住时润声,神色沉得仿佛能滴出水。

他疼得快死了,时润声在这跟别的村子里的小孩玩。

不过是被那个傀儡师抓走了一个晚上那个见鬼的傀儡师,到底够给这个小哑巴脑子里灌了些什么!

难道他给时润声下的那些暗示,植入的那些记忆,这会儿就都不好用了?!

杜槲盯着时润声,恐惧、死过一次的不甘、加上疼痛的刺激,让他胸口的怨愤灼着喉咙,恨不得立刻就让哨兵把这个小哑巴抓过来。

但缄默者是不能这么用的。

如果不能让缄默者拆掉心防,就算是再强的向导,也无法用言语支配他们。

那个小男孩既不是哨兵也不是向导,只是个毫无力量的普通人,抱着三个大土豆和两只从巢里掉下来的小鸟,畏惧地缩到时润声身后。

时润声迎上杜槲的视线,身体也不由自主地绷紧,但他还是向前走了一步,把男孩挡在身后。

小缄默者脸色发白,他猜到自己可能是离开太久,惹杜槲哥生气了:“哥哥……”

“小声。”杜槲说,“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