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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得声泪俱下,十分凄楚。

“小女一介女流,既无靠山,也无人脉,多方打听才得以知晓,打招呼让尽快结案的高官,竟是提刑按察副使阮呈玄阮大人。”

“四品高官,何德何能?!小女一个孤女,除了有些银子,人脉关系俱无,只能求助挚友,请她帮我借机上了谢兰春的船,只望能探得些许消息,解我疑惑!”

颜青棠这一番话,可谓是把自己能抛出来的东西,都抛出来了。

她清楚自己当下处于弱势,而弱势者想与强势者合作,就不要卖弄什么小聪明,也不要有什么隐瞒。

因为你不知道别人知道多少,别人又打算如何,与其话出口被人拆穿,落得不好印象,不如坦诚相待,借机博取好感。

而她也算把自己的底码都露出来了,你要查织造局?不巧我颜家刚好和织造局有所牵扯。

虽为劣势,为人所迫,但刚好不巧有人想利用颜家扳倒织造局那些人呢。

此女简直太聪明了!

不光陈越白在赞叹,屏风后的纪景行也在感叹。

要知道她不过是个商女,本身所处的位置,及能得到的信息便有限,却能仅凭偷听来的只字片语,便将两党相争、织造局这些庞然大物,与自身处境联合到了一起。

若非将这些串联起来,她不可能说出这番话。

她还猜到他来苏州的目的。

而她如此表现,无非在展现自己的价值,想寻求合作,或是靠山。

这世上从不缺聪明人,但大多数聪明人都居高自傲,他们眼高于顶,放不下身段,自然也无法把握时机,因此错过许多机会。

而她,却在近乎绝境中,仅凭一点点细枝末节,便为自己争取有利处境。

纪景行设身处地想,即使他处在此女所处的环境,所能做到的极限,也不过如此。

颜青棠并不知道,屏风后的人目光深邃,几乎要透过那层屏风,将她剖析个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