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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在楼下看到的灯光,就是中间书桌上亮着的淡黄色蘑菇灯,灯架边还放着一罐开了盖的膏油。

此刻,那床的中铺与下铺各躺了一个人。

小姑娘糖糖躺在中铺,正在崭新的蓝格纹被子里翻来覆去,那只被酸雾烫伤的小手投降似的从被子里伸出,晾在半空,手背的红肿因为敷过药已经好很多。

玄渊在下铺同样盖着薄被,同样睁着眼睛,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并没取下,像一根从被子里隆起的板正长木,双手交叠放在胸口,躺的四平八稳。

顾凌“飘”近的时候,他的眼珠子动弹一下,往她的方向一瞥。

顾凌刹那一惊,还以为玄渊看到她,立刻停在原地浑身紧绷,手心汗都攥出来。

熟料玄渊只是轻轻扫了虚空一眼,长长的睫毛自镜片后小刷子般贴着玻璃擦过,便再次垂眸。

果然还是看不到她,也对,这段时间她已经不止一次试图用精神力深入极渊海底,她看得见他,他却感应不到她。

顾凌刚松口气,寂静的房间猛然响起砰的一声。

竟是玄渊突然掀开被子抬起大长腿,踢了一脚上方床板:“安静!”

中层床铺上躺着的小姑娘将脑袋缩进了被子里,不再动弹。

顾凌等了好一会儿才再次走进床头,靠墙慢慢滑倒坐在玄渊身侧。

她偏过头,这么近距离的看着玄渊还是三个月来的第一次,从她的角度,能看到他的眼睫毛有两三根因为太长卷贴在眼镜玻璃内侧,他的眼眸一眨不眨,完全看不出是在想事情,还是在放空。

越贴近越耐看的男人在顾凌这里还是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