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又道?:“吴氏,你可?知你错在哪?”

厨娘畏缩,“我,我……”

星儿想为她娘说话,又忍住了,她比她娘有眼色,知道?她们都是好人?,而?她们说这些?话也?是为了她们母女好。

铃兰正色道?:“能?住进这里?的人?大都是欠下将军大恩的人?,你不思报恩,却想以柔弱凄苦的姿态胁迫将军,这便是我将军府的大忌!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那将军……”她正要好好申饬一番,谁知白驰去而?复返,站在门口,看一眼星儿,没?什么表情道?:“抱上她,跟我走。”

厨娘没?反应过来,铃兰赶紧让人?拿一件厚披风过来,抱住星儿。

星儿挣扎着要自己走。

铃兰笑一下,“你倒是比你娘会心疼人?。”

门外已备好马车,白驰让铃兰将人?送去雍州郡王府,找谢无忌治。铃兰听得一阵牙酸,昨儿郡王过来,主子不以礼相待,今日有事求他,又这般理所当?然,是不是也?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她是真不想去,可?一想到?上次主子为了救治一对?不相干的母子将诛邪给抵了出去,又觉得这事还得自己来。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铃兰愁都愁死了。转头又叫上李振一起。

上了马车,忽然想起一事,状似随意,从怀里?取出一张纸递了出去,也?没?说话。白驰接过,展开就看了,似是不解,眼神疑惑,片刻后又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点点头,“知道?了。”

铃兰见她反应奇怪,试探着问,“郡王可?是说了什么?”

白驰又将纸递还给她,“你算算府里?的银子还有多少?能?还上多少先还上些?吧。我去卫所了。”今日休沐,白驰闲不住,打算去府衙转转。

铃兰接过后细看,登时气?得脸都红了。老话说的好,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她家主子纵是千不是万不是,也?给他谢家生了个小世子呀!念着这份情,也?不该……不该将这笔帐算得这么清楚啊!连,连一块瓦片的钱都算进去了,还有鹊桥停工歇业的损失,人?员的工钱,都要将军赔!

当?她家主子冤大头啊!

啊呸!

铃兰带着十二万分的怒火与不甘,气?势汹汹的去了雍州郡王府。

这份火气?吧,烧得旺,可?在到?了郡王府大门口,看着门口矗立的两头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庄严肃穆的巍峨大门,一下子就怂了。

有道?是今时不同往日啊,却记得曾经沈寂侍书这对?主仆,从书院出来,将锅碗瓢盆被褥草席毛都不剩的都带走了,寒酸的狗都嫌。倒是她家主子出手大方,所有人?的吃喝都仰仗她,如今风水轮流转,铃兰这心里?的落差可?不是一星半点。

敲开郡王府大门,递上拜帖,门房得知是千牛卫大将军府来人?,呼啸一声,都跑出了残影,看得铃兰目瞪口呆。

郡王府内,父子二人?都未起身,天快亮的时候,有儿给尿憋醒了,察觉自己睡得地方不对?,问了伺候的下人?,得知缘由抱着他的小枕头就去找他爹,挤一个被窝了。

谢无忌下半夜才睡着,刚合眼没?一个时辰,又被儿子给冻醒了。父子俩个头挨着头,说了会话。

谢无忌整个人?丧丧的,有儿原本还有些?怪他爹将他从他娘那儿抱回来,害他原本的计划全泡汤了,见他爹没?精打采,一脸苦哈哈,心软的反将他爹一抱,安慰起了他爹。

二人?又睡了回笼觉,朦朦胧胧听下人?说将军府来人?,谢无忌懵了下,倒是有儿一骨碌爬起来,说:“我怎么说来着,我娘到?底是女人?,心软。”女人?心软这话,他是跟别人?学的。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就喜欢学大人?说话。

谢无忌没?这么天真,他想到?的是昨夜送出去的那份账单,且不管什么原因?吧,只要她肯来,能?见上她一面,他就高兴。

能?过来,他就有法子留住她,无聊的日子总算有些?个意思了。

二人?立刻起身,梳洗打扮。

谢无忌在穿戴打扮上很?用心,耽误了些?时候,有儿就没?那么多讲究了,稍稍拾掇的像个人?,就迫不及待的往外跑,“爹,我先过去陪陪我娘。”

“也?好,”谢无忌一扫原先的死气?沉沉,神采焕发,挑拣起配饰也?更挑剔用心,想到?春意的小倌儿,谢无忌冷哼一声,寻常的佩戴都入不得他眼了,又开了库房,拿了新衣裳新配饰。

等他装扮一新的过来,铃兰正同有儿玩耍,有儿笑得大声活泼。谢无忌心中大安,尚未进门,已是笑容满面。等他进门,铃兰眼角余光扫到?,差点又要闪瞎她的这对?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