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在夜色中抖了激灵,拖着满身伤回到院中打坐休整。垂耳兔代替他伏在桌上守夜。

几个时辰过去了,天色浸润到了黎明前的致暗时刻,兔子柔软的长耳突然竖起,啪地一声跳下桌。顾明霁被惊醒了过来,熟练地捞起她冲出了院门。

漆黑的夜色中,月亮被分割得只剩浅浅的一瓣,荷塘蒙上了一层模糊的光影。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中,成九姑娘穿着与多日前一模一样的鹅黄缀粉的裙衫,奔跑到了荷塘前,动作敏捷得半点不像闺阁小姐,三两下攀上了围栏,准备一跃而下。

以为她是要投湖自尽,联想到忠叔院中的第三副棺材,顾明霁一时忘了七日前的尸体,疾步上前想要阻拦,但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少年方抬脚,成九姑娘身后仿佛早已有人等在那儿一般纷纷上前把她按住。

“小九啊,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对得起养育你的爹娘吗?”一男一女追在九姑娘身侧哭哭啼啼,似是发现了顾明霁,对他点了点头,“没事了,是这孩子夜游病发作,我们现在就把她带回去。”

成九姑娘像木偶一样,小脸雪白,一双眼眸黑洞洞地睁着,任由他们带人把她拉回。

顾明霁追了两步,转瞬就被荷塘升起的迷雾迷了方向,转到了清晨日出,才重新回到了荷塘。

“你说成九姑娘之前的死,会不会就与这桩婚事有关?”

一人一兔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别过头打了个哈欠。

少年疲惫地捏了下鼻梁,不甘心就此放弃,转去了忠叔的住处敲响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