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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进来时,晋准就听见清脆的高跟鞋声了。

护士都穿平底鞋,他陷入意识障碍的这五年,唯一听到的高跟鞋声音就是他母亲的,他能分辨出来,来的女人不是他母亲。

等她走近了,晋准背对着她躺着,也能闻见她身上清淡的香水味。

即便意识被困在躯壳中,将每一分每一秒都延伸的无限漫长,痛苦的煎熬了五年,可对于晋准来说最熟悉的还是五年前的人和事物。

就像现在,他闻到香气的一瞬间,就猜到了来的人是尹春。

晋准原本是睁着眼睛的,但意识到身后的人是尹春的一瞬间,他将眼睛闭上了,身子下意识蜷缩的更紧。

他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一定很丑陋。

他昏迷的时候,父亲为了唤醒他,几乎每天都抽出时间来陪伴他,在他床边自言自语许多。

晋准通过父亲的嘴知道宋年逃去国外避风头了,尹春考上了首尔大,和梁俊谈恋爱了,现在是有名的新晋艺术家。

而他人不人,鬼不鬼。

陷入意识障碍期间,他是没有尊严的,这让从小高傲惯了的晋准如何能接受。

尹春将花插好,轻轻坐在病床边,帮他把被角掖好,良久,才轻声细语地开口:“晋准,过去五年了,不好奇我现在长什么样子吗?应该比五年前更符合你的审美。”

“回头看看我。”

听到尹春说话,熟悉的嗓音,打趣的话语,这让晋准稍微有些安全感,他悄悄睁开眼睛,依旧背对着尹春,视线投向病床对面的窗户,想从玻璃里偷偷看尹春的影子,玻璃洁净,但现在是大白天,只能看见模模糊糊的一团影子,依稀能分辨出她的皮肤很白,秀发柔顺。

晋准稍微放松些。

他不转身看她,尹春也不强求,就一直倚在床边,轻轻柔柔地同他说话。

“你现在应该还算是高中生吧,我都已经从首尔大毕业了,这么算的话,以后你应该叫我姐姐。”

“晋准你没看到我剪短发的样子太可惜了,很好看呢,不过现在又留长了。”

“知道我为什么剪了短发吗?”

“为什么?”

晋准终于开口说话,只是发音有些古怪僵硬,因为他五年没有开口说过话了。

尹春见他终于愿意开口,抿唇轻笑了一下:“点香薰蜡烛的时候头发不小心被火烧了。”

晋准背对着尹春,克制住自己想要转身的念头,眼底也浮现出星星点点的笑意,不再那样死气沉沉。

开口问完这一句,他又久久不曾开口说话。

尹春也不强迫他,就坐在床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没什么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