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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然脸色苍白,唇瓣一点血色都没有,还昏迷着,他闭着眼睛的时候,身上那股破碎安静感,愈发明显,像是被打碎了的名贵瓷器正等着人虔诚的捧起来,细心拼好。

佣人小心翼翼的剪开宋然膝盖处的布料,血肉模糊,周围肌肤发红发紫,应该是被冰块低温冻伤了,肉里面扎了玻璃碎渣,她用镊子将碎渣细心的夹出来,消毒涂药。

动作很轻,生怕弄醒了宋然,这会儿醒了,只会更痛。

包扎好了之后,她后背出了一身冷汗,但总归松口气,垂眸盯着宋然看了一会儿,这张清俊苍白的脸让人越看越觉得怜惜,心软成了一滩水,怜惜他的无辜,心疼他的遭遇。

想要保护他,看他全身心依赖自己的样子。

佣人屏住呼吸,伸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宋然的脸。

原本昏迷着的人,紧紧闭着眼睛,眉头紧锁,眼角突然滑落一滴泪,喃喃:“父亲……”

这声音脆弱,孤独,饱含孺慕之情。

佣人握住宋然的手,轻轻拍着他,想要安抚他,声音轻轻的:“理事长明天上午十点就回来了,好好休息,明天您就可以见到他了。”

在宋家,只有宋年一位少爷,但佣人们也不能对宋然直呼其名,所以统一使用敬语,称呼为您。

宋家佣人采用时间交叉轮换制,需要按时打卡交接,眼下快要到她交接的时间了,便也不再久待,给宋然掖好被角,便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门咔哒一声关上,原本床上躺着的人突然睁开眼睛,脸上哪里还有什么脆弱隐忍,取而代之的是阴郁冷淡的神态。

他平静的躺着,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渍,而后又摸了摸佣人刚才碰过的肌肤,用指腹用力狠狠的剐蹭,用了极大力道,整块肌肤都红了,快要蹭掉一层皮。

眼底满是厌恶,恶心。

宋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示弱,利用自己这张脸骗取同情的呢。

大概是前年,他第一次发现家里的女佣偶尔会偷瞄他,会害羞的红了脸。

那是他第一次意识到,他长大了。

不再是那个即便被宋年折磨,佣人们看了也只会摸摸他的头,感叹一句真可怜的小孩子了,而是成长为了一个具有性吸引力的男人。

女人们会怜惜他,为他付出,会被激发出母性,保护欲,想要救赎他,获得他全身心的依赖。

在家里,他勾引女佣,为他保驾护航。

在学校,他勾引富家女,为他撑腰。

他做的这一切都是引诱,等着对方主动上钩,自己从不沾染上腥臊,都是她们主动,他能给她们的只有感激罢了。

今年冬季他和宋年便要上大学了,是要真正接触新合财团核心业务的年纪,不再是小打小闹,他要为自己谋划,拿到属于自己应得的。

而这个跳板他也已经找好了。

今天做这出戏,都是为了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