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磊握拳于胸前, 努力摆出一副威严天子的威严之姿。他看奚新雨, 难道温言又说道:“你先出去,朕晚些时候再去寻你。”

奚新雨皱起眉头:“寻我做什么?”她道:“如果你也有事找我,刚好趁这个机会一口气说完, 也省得还要换地方。”

齐磊皱起眉头:“朕与宛嫔说话, 可是你能听得?”

奚新雨勾起唇角:“朗朗乾坤之下, 有什么话是需要避着人才能说?”她看着齐磊:“皇上该不会知晓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见不得人, 这才要清场吧?”

“你!”齐磊恼怒起来。可是旁边,宛嫔听到奚新雨的话,又往后缩了缩,明显对他戒备更甚。齐磊此次过来本就为说开两人心结,见状哪里敢发怒。他一拂袖,让那些已经准备上前拿人的禁军侍卫通通退出去:“罢了,既然宛嫔信任你,你就待着吧。”

宛嫔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奚才人所言所行都是为臣妾,请陛下不要责怪于她……陛下有什么话,直接说便是。”

齐磊目光落到她身上:“宛宛……这段时间一直没来得及问,你,还好吗?”

宛嫔冷笑一声:“陛下不能看到了么?”

齐磊有些哀恸:“你变了,你以前不会这样同朕说话……朕知道,你心里怨恨朕。可宛宛,这天下哪有不会犯错的人呢?当年葛家静心布局,连你都看不出那封书信的破绽,朕一时糊涂也是情有可原……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朕么?”

宛嫔捏紧拳头:“呵,我看不出那封信破绽,却至始至终相信父亲的清白。你是父亲此生呕心沥血效忠的君主,是我肚中孩子的父亲,但你却从没对我们交付半点信任!”

齐磊:“我……”

宛嫔被打开那个开关,逐渐变得激动起来:“我父亲这辈子兢兢业业,陛下可曾见他有逾越之举。我自陛下还是皇子时便嫁给陛下,与陈皇后关系甚笃,陛下何以觉得我会因为,因为那些莫须有的权势就下毒害死太子?都是你,都是你!你听信谗言,你好歹不分,你叫我怎么可能不怨你,怎么可能不恨你,你……”

“够了!”齐磊火气也窜上头,“你果然就是这样想,呵!可是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能在冷宫中安安稳稳活上二十年?”他上前一步,想要逼问宛嫔,关键时候,被奚新雨轻松挡住。齐磊只能放弃,继续说道:“朕对你没有感情没有信任?要是没有朕顶着压力,你早就被赐死了你知不知道?”

宛嫔眼中的泪水已经滑落脸颊,但她却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惨淡笑颜:“是,我知道,我都知道。但陛下的感情来得浅薄又寡淡,如今想来,还真是不如不要……不如不要……”

面对宛嫔指控,齐磊浑身颤抖,一时说不出任何话。

情绪过去,宛嫔别开头,不去看他:“陛下若真想留下臣妾一条命,往后就不用过来。臣妾乏了,恕不能伺候。”话说完,她想带着奚新雨一同进屋,但奚新雨拍拍她的手臂,让她自己回去。宛嫔犹豫片刻,还是转身离开。

奚新雨就站在院中,等着应付皇帝可能有的刁难。

过了一会,齐磊情绪慢慢平复。他看到奚新雨,招招手:“你过来,陪朕走走吧。”

奚新雨一挑眉,倒没拒绝——她想看看这个皇帝还想耍什么花招。

两人离开小宫殿,到了外面。齐磊和奚新雨走在最前,一种侍从尾随在后。路上,齐磊询问:“宛嫔这段时间……情绪一直是这般不稳定吗?”

奚新雨答:“没有。你不来的话,她状态很好。”

齐磊又语塞。他左右想想,只能叹口气:“你这脾气,在宫中当真是再找不出第二个。可能这也是她愿意同你亲近的理由吧。唉,既然如此,这段时间,你好好照顾她,有什么需要,便让皇后去安排。”

奚新雨斜睨他一眼:“嗯,我会的。”

宛嫔的事情交代完,齐磊深吸一口气,又将胸腔中郁结全部呼出。他偏头去看奚新雨,突然有了些许别的心思:“新雨……你这些年一点都没老,还是如以前那般年轻貌美。”

奚新雨:“哦,谢谢。”

齐磊忍不住想要引她多说几句:“在宫外这些时间,你都做些什么?你和齐念是被隐世高人搭救才能侥幸活下来,那高人是不是有什么驻颜之术?”

奚新雨没想到他让自己出来,就是想说这些有的没的。她没什么兴致,只敷衍应道:“不知道,在宫外这些年,我只尽心教养齐念,其他一概不知。”

提起齐念,齐磊叹口气:“他如今到涿州剿寇,却行事怠慢,你这个做母妃的,等他回来之后,可得好好说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