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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柳贺可以不在乎,但至如今,改革有他参与,他周围的官员、百姓皆是活生生的人,而非史书上一个个冰冷的数字。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柳贺道,“何况恩师已为我付出了许多,我此时放弃,便是将他一番心意付诸东流。”

杨尧轻声道:“无论相公做什么,娘与我都愿意支撑着相公。”

“还有妙妙和知儿。”柳贺笑道,“知儿一说话,我心中也舒畅了许多。”

“妙妙再过一月应当也能进京了,待河上解了冻,船只畅行,相公便能见到娘和妙妙了。”

柳贺又与杨尧说了会朝堂的纷争,具体细节他没有和杨尧详说,只挑了其中简单些的、不够凶狠的争端。

杨尧一直耐心听着,时不时附和柳贺两句,柳贺心中真实的想法是不好袒露的,不管是对张居正,还是对翰林院中几位知交好友,他在这一点上一向谨慎。

因而,有些时候,他心中即便有烦闷也无处发泄。

说着说着,柳贺渐渐有了困意,又说了几句,他便不似前半夜那般难以入眠,反而侧着身子睡去了。

杨尧轻轻抚着他的头发,贴柳贺更紧了一些。

她的确和柳贺说过,说是在朝中不舒畅,回乡当教书先生倒也无妨。

她年少时也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二品诰命夫人。

旁人都羡慕她一生无忧,成婚时夫君尚是举人,过了不久就成为美满天下的三元郎,之后更是令她得封敕命、诰命,一切都十分顺遂。

然而只有杨尧清楚,柳贺这一路上究竟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