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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完,吴桂芳咳嗽声又止不住,柳贺连忙示意他不必说了。

“我无事。”吴桂芳道,“生死皆有命,既然到了这时候,护是护不住的。”

“世人皆道,老夫任漕督是恋慕权势,说老夫是张党干将,可为官之人,谁又能独自成事?老夫在刑部时便与太岳结交,他有抱负,老夫愿助他。”

“世人毁谤,司空不必放在心上。”

吴桂芳笑道:“你这般想便是极好的。太岳他为人心高气傲,又自恃才学,不将天下人放在眼底,可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他锋芒太露,便会将人戳伤。”

“太岳他极器重你这个门生。”吴桂芳目光看向柳贺,“若有朝一日你位极人臣,当多看顾他些。”

柳贺道:“大司空,此事你不必忧心。”

吴桂芳道:“你柳泽远的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

吴桂芳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柳贺手背:“老夫来京时日短,当初在扬州与你一道治水,是老夫在官场上的一段快活时日。”

吴桂芳还想与柳贺多说些什么,可他的身子终归是撑不住了。

柳贺离开了吴桂芳府邸,院中草木繁茂,还有一个半干的鱼池似乎正在动工修葺,可吴桂芳身子骨已快要撑不住了,鱼池便暂时停工了。

当年吴桂芳也和他闲谈,说日后他致仕回乡,便再不过问朝堂事,要在江西老家陪伴夫人,教导家乡子弟。

这大概是许多官员的梦想,柳贺今年还未满三十,却也幻想过回家养老的场景。

吴桂芳却连养老的日子也未过上。

柳贺叹了口气,转身去了张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