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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来的时候恰是一日之中最热的时候,柳贺知施允读书刻苦,原以为对方上门是和自己研讨学问,谁知对方坐下来就和柳贺透露了一个大消息:“新任大宗师定下了。”

施允说这话的时候气还有些喘,柳贺给他端了碗凉水,让他歇歇再说。

“是甘肃巡按御史耿定向。”

“是他?”

柳贺也端起水来喝了一口。

耿定向的官虽做得不是特别大,但在大明一朝,他与他的弟弟耿定力、耿定理都极有名气,有“天台三耿”之称,耿定向是嘉靖三十五年进士,他曾是王守仁心学的弟子,和泰州学派关系密切。

“来了一位心学的大宗师。”

在大明朝,为官和做学问必然逃不开程朱理学与阳明心学的交锋,当然,官员们多是经世致用派,思想和文风上时不时发生转变,作为考生,若是遇上不同的考官,既要适当做出改变讨好考官,于文章上也要有自己的坚持。

若是随波逐流,即便文章作得再漂亮,也缺乏读书人的节操。

“你我只需写好自己的文章就是。”柳贺道,“我只知耿定向为人端肃,院试这一关恐怕不好过。”

“院试黜落弟子并不多,这一点倒无须焦心。”

小三关中,最难过的是府试,各府州刷起弟子来丝毫不心软,一场只给五十个名额,当然,这并不代表着院试便好过,尤其上届院试南直一省只取了三千多考生,南直又是公认的科举强省,考生一个个实力非凡,想争夺一个乡试名额并不容易。

“你我好好备考就是。”柳贺笑道,“不管大宗师是何人,你我学问都不能有一日松懈。”